睡后躺下,便感觉身旁的岁晏在窸窸窣窣地在床头暗格里翻了半天,似乎拿出了个什么东西。
端明崇眼睛张开一条缝,便瞧见岁晏蜷缩一团,张大眼睛将一片药草叶子塞到了嘴里。
端明崇:“……”
那草药似乎极苦,岁晏牙齿动了一下,整张脸皱成一团,双脚也不自觉地蹬了蹬,许是苦得厉害。
岁晏小声地嘶个不停,不住着喃喃道:“好苦好苦,呕……我要杀了君景行啊啊啊!”
端明崇:“……”
所以说嫌苦你为什么要吃啊?
端明崇不明所以,后来才发现到底为了什么。
岁晏整夜都未睡着,一有打瞌睡的趋势便立刻去翻暗格,草药入口,他苦得直蹬腿,但是还是锲而不舍地去吃,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端明崇熬了一夜,感觉整个心险些要疼出血了。
这些日子以来,难道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害怕做噩梦,害怕前世的梦境和今世的现实分不清楚而这般折腾自己?
端明崇心中不可自制地腾起一阵没来由的怒火,却全是对自己的。
他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一丝异常,在岁晏做噩梦时为什么没有及时陪在他身边。
看前几年岁晏那郁结于心的模样便知道前世他过的如何了,如果将今世当成一场荒唐大梦,那错把前世当现实的他该有多痛苦?
端明崇几乎不敢去想。
第二天早上起来,端明崇装作刚清醒时一张开眼睛,岁晏立刻靠在他怀里,一副熟睡的模样,十分娴熟。
端明崇:“……”
端明崇一时不该说什么。
天亮后两人起了床,岁晏又是同平常一样,十分有精神,吃饭喝药气月见,乐得眸子都弯起来了。
端明崇坐在一旁看着他和君景行说话,许久后才下定决心,朝一旁伺候的乐安道:“侯爷应该渴了,去准备茶来。”
乐安抬起头,对上端明崇的眸子,才猛地垂下头,低声道:“是。”
草长莺飞,院子里的海棠花已结了花苞。
岁晏将君景行气得险些一窍升天,乐颠颠地跑回了端明崇身边,道:“殿下殿下,院子里的花儿过几天就开了,到时候我全折了送你啊。”
端明崇将一旁的茶递给他,笑着摇头:“不必,看你这花长着也挺不易,就这么着吧。”
岁晏撇撇嘴,接过茶,毫无戒心地低头喝了一口,突然蹙眉道:“这味道怎么不对?”
端明崇道:“有吗?”
岁晏又喝了一口,疑惑道:“可能是我嘴里太苦了,没事。”
端明崇笑了,看着他将一杯茶喝完,才道:“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如何过?”
岁晏将茶杯放下,没好气横了他一眼:“殿下还好意思说,前几年我的生辰你不是有事,就是不在京,细想下来竟然一次都没陪我过过。”
端明崇道:“我这不是想起来了吗?你想怎么过,都可以。”
岁晏坐在桌案上翘着腿看着端明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勾唇一笑,微微弯腰凑到端明崇耳畔,轻声道:“我想去郊外的温泉小筑过。”
端明崇:“……”
端明崇一怔,接着耳根猛地红了。
岁晏扯着他的袖子,弯着眸子笑:“好不好?好不好啊?”
端明崇强行绷着,道:“好。”
岁晏又突然将他袖子甩开,笑得更大声了:“你当然好了,反正被折腾的只是我。”
端明崇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岁晏坐了一会,不知是太疲倦还是茶里的药起了效用,他的眼皮一直在打架,似乎很快就能撑不过去睡着。
他暗暗掐了掐掌心,强撑精神,只是笑容有些蔫了。
端明崇见药有了效用,便半揽着他往房里走。
岁晏迷迷瞪瞪地被拉了进去,推着坐在了榻上,他已经连着好几夜没睡着了,见到柔软的床榻本能地想往上扑,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克制住了。
端明崇居高临下看着他理智同本能在挣扎,轻声道:“不困吗?”
岁晏掐了自己一把,死鸭子嘴硬地摇摇头:“不困,一点都不困。”
端明崇没说话,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岁晏越来越困,但是还是强行撑着,眼睛不敢阖上。
端明崇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心,他坐下来,扶住岁晏的肩膀,轻声道:“为什么不同我说?”
岁晏反应有些慢,迷茫道:“什么?”
端明崇没说话,岁晏自顾自反应了半天,才猛地听清楚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听懂了的第一反应是挣扎着要下床去找君景行算账,端明崇忙一把拦住他:“阿晏!”
岁晏手脚无力地扑腾着,嘴里还在嚷着:“君景行那个混账,我……我要砍了他,你别拦、拦我……”
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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