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酒馆的,是一位面有凄色的年轻人,他听了魏渊海的打趣后,楞了一下,而后扯出来一记苦笑。
于鑫瞧见他神情,再听外面哭声,已是了然,对着年轻人,一指外头,问道:“你是要打点酒带过去?”
“不,只喝一杯。”年轻人摇了摇头,便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嘿,一杯?烈的,还是淡的?”魏渊海撑着木棍起身,懒洋洋问道。
“最烈的。”年轻人答道。
“哦?”魏渊海一挑眉,打量他片刻,随后眯眼道:“烈的好说!兴君运过来的烧酒如何?”
年轻人一怔后,点了下头。
“可以。”
“等着吧!”魏渊海回了句,便步进了后堂。
于鑫在旁也开了口,问道:“阁下不是望北人士吧?”
年轻人正盯着桌面出神,听到于鑫问话,忙回过神来,对着他点点头,“我是东海海市人,只是先经过这里。”
“嗯,但看你的样子你,与外面的那些人?”于鑫点着酒馆外面问道。
在这工夫,又有几个人叫喊着,自街上往哭声最重的地方跑了过去。
年轻人跟着于鑫回头望了眼,随后转过身来,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应该也是刚知道消息吧?看来老赵的亲戚,倒是挺多的”
“老赵?!”
这时,只听得魏渊海在旁讶声喊道。老人拎着个小酒坛,加快了脚步,将坛子锄在桌上,接着问道:“老赵咋了?”
“他在前些日子,已经阵亡了。在北边的草原上。”年轻人低声答道。
“阵亡,阵亡了”魏渊海手一抖,又抬起头瞪向年轻人,“那你是?”
年轻人打起些精神,站起对魏渊海和于鑫抱拳道:“我叫陈文豪,和老赵在一处从军。本盼着战事结束,能一起返乡,却没有想到,只能把这个坏消息带回来了”
魏渊海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老赵啊老赵他家那头难产的母猪都挺过来了,他自个倒是上次走之前,那家伙还对我说,等回来了就杀猪,嘿”
陈文豪没再言语,只是揭了坛口红布,拿起酒坛来,给自己注了一杯,扬脖一下饮尽。
魏渊海也自陈文豪对面,从桌下扯出把椅子,坐下后问道:“老朽听前些日子就从销金河撤回来的人说起过,望北的兵丁,已经尽数撤回了。为何你与老赵,却是拖到了现在?若是再早些,哪还会有这事儿呢”
陈文豪听言楞了下,略想了会儿,答道:“我等都是在梁王的直属军下,这次被留在最后,收拢起军械马匹,才耽误了”
“这样啊”老头颌首,靠在了椅背上。
于鑫在旁笑笑,说道:“我亦曾在军中当差,战士少生离,多死别,本就是常事,无需过多介怀!我等生者,当承亡者之魂,勉力奋进才是。”
陈文豪闻言,眼中多了些许光亮,抬手拜道:“前辈说的是,我自当努力!”
“同袍战死,以醉送行。”于鑫摇头笑道,抬手示意他再倒酒,边回头看着魏渊海,“咱的这位老掌柜,也是昔日从尸山血海中出来的英豪,对军伍中人都格外待见!你若是能将这屋子里的酒都喝光了,他也不会要你半个子儿!魏大爷,这是也不是?”
“哼!能把我的酒喝光,算你们本事喝喝喝!”魏渊海从鼻子眼儿里挤出口气儿,摆了一阵手说道。
“这前辈的心意,我当下只能暂且心领了。稍后还要去交差,不便多饮。”陈文豪点头笑起,不过接着却站起身来,小心地推辞了。
随后他再行礼说道:“前辈,酒是极好的酒,只一杯,便把我的心沉到这儿了。待事情一完,我自会再到这里,醉上个三日!”
说罢,陈文豪将一大串钱放到桌上,“且先将酒钱押在这儿!晚辈告辞。”
“唔也好,慢行。”魏渊海一挥手道。
“再会!”陈文豪转头离去。
待他远去,于鑫面色现出些莫名地笑意,上前两步,坐在了刚刚陈文豪坐过的椅子上,再翘起拇指指指肩后,笑道:“将军,在你看来,这个小伙儿,真是在梁王军里做通粮法算的?”
魏渊海耷拉着眼皮,牵了下嘴角,将桌中间的小酒坛拢到自己身前。
“年纪轻轻地怎么能藏得住?一只鬼狐嘛”
于鑫哈哈笑道:“鬼狐将军能确定么?我只看出他的修为不低,不像是在战场之后做事的。”
“嘿,自然确定,像鬼狐这类,挤满了斥候与杀手的军队一眼看不出,第二眼也就露馅儿了,尤其是这种还不怎么会掩饰的。”魏渊海笑了声,抬手点道:“你可曾注意到他的脚步?”
“脚步?”于鑫挑眉,一细想,探身说道:“他走路,倒是有些飘?”
“嘿嘿,倒是可以这样说”魏渊海扣扣桌沿,说道:“加上他现在心神不宁,这点自然更是明显。你在那个老顽固的院子时,有没有注意甄陶和游云的步伐?”
“甄陶与游云”于鑫回忆片刻,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甄陶和游云,都是修习的青鸾影身术吧?他俩的脚步都极轻快,而且,我观甄陶,她在平常走路时,都是仅用的前脚掌”
魏渊海朗声笑起来,得意说道:“习惯成自然嘛那个姓秦的比我手黑心狠,晏离他们自可是没少遭罪。那老顽固,本就是以昔日我们训练神武卫中,最精锐的刑天伍的方式,来教导他们的。另外,传授给他们的,可不单单只是武技,更是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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