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固定伙计,哪里有空就去哪里,月钱最少,吃得最差,每月还要孝敬管事,所以一包糖糕,对他来说,算是不小的负担了。
他一直待司棋好,多年来从未变过。
小时候司棋长得高大,众人嬉笑。慢慢成年了,司棋的身高不再猛增,反而出落得窈窕起来。
也有之前奚落的小厮来献好,但司棋只钟爱潘又安一人。
他不计较自己长得怪异,也没有因自己变美而沾沾自喜,司棋爱他稳重。
他什么都好,只是未免太怯懦。
司棋本要恨他一生的,但姑娘她满心希望自己过得幸福,自己可不能被人看了笑话。
她一般地吃饭睡觉,一般地做事,母亲看不过,整日说谁的姑娘这个月又拿回家多少银子,谁的孙女儿又做了那位爷跟前的大丫头,她只充耳不闻,默然做自己的事。
她打算好了的,在家等上一年,若他不回来找她,她就出去找他,最多两年,若当真等也等不到,找也找不到,她就绞了头发做姑子,日夜替姑娘祈福,保佑她一生平安顺遂。
这日,刚扫好屋子,忽听母亲在外大骂:“混账东西,你竟还有脸上门!你把我们司棋害得那么惨,居然还敢来?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司棋照一照镜子,将头发抿整齐,慢慢揭帘走出去,果见院内一个着蓝色长衫的熟悉身影站在那里,清瘦俊朗,一如从前。
只是现在被母亲拿着笤帚驱赶,显得有些狼狈。
司棋扶着门边,轻轻喊一句:“妈,你先别赶他,我有话要问他。”
司棋娘眼睛一瞪:“还有什么问的?不害臊,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可还要怎样?”
司棋道:“我不要怎样?我只问他怎样?他若不变心,我仍愿意跟他走,破锅配破盖,我已上了他的当,还能怎么样呢?”
司棋娘恨道:“猪油蒙心的糊涂东西!跟着他有什么好?喝西北风吗?不上席面的东西!我偏不答应!”一面说一面挥着笤帚赶人,潘又安无法,两只眼泪蒙蒙地望向司棋。
司棋冷笑:“你望我有什么用?你原已经退缩过一次,难不成这次还指着我为你受过么?你走后,我担惊受怕,别人说什么我都忍了。一心一意盼你回来,就是为了你不声不响让我再被妈骂一顿么?你既然不肯言语,那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今日你若再不肯像个男人一样表明态度,明儿我就剪了头发去做姑子。这辈子栽在你手里,我认了,但此后,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前的情分就当我喂了狗。”说罢,一狠心,扭头掀开帘子就进屋去了。
潘又安闻言,心里又急又痛,忙抱住笤帚对司棋娘说:“舅母,你先别打,听我说好不好?”
司棋娘见抽不出笤帚,愤而撒手,冷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潘又安放下笤帚,从怀里掏出一匣子珠宝,司棋娘见了,心里喜欢,咳一声忍着不说话。
潘又安道:“我出去赚钱,就想回来赎她的,我知自己没担当,不像个男人,可我从没想过祸害她。我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这些本是拿来赎她的,既然用不上,我拿来做聘礼,只求舅母成全。”
司棋娘一想,现在女儿已经这样,若给他,还能有人有钱,若一时强着不给,那丫头真跑去做姑子,最后人财两失,岂不可惜?
她心里一转,收了匣子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家清清白白的好闺女,原本跟着姑娘前途无量,为了你,她抛下脸面跑出来,除了一个坏名声,什么都没落下。你今后可得好好补偿她,若她在你那儿受一点委屈,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潘又安唯唯诺诺应了,司棋娘得了东西,自然没有不让两人见面的礼,只是司棋委屈,关着门哭得正伤心,说什么也不肯开。
潘又安没办法,就出来隔着窗子,弯腰作揖,好话说尽,总算换得佳人一笑。
司棋躲在窗后看他急得在秋风中急得满头大汗,禁不住笑道:“活该,早把话说清楚,就是你走远,我也安心,一声不吭跑到不知哪里,就不替我想想,我为你操心不操心?”
潘又安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我只一门心思想着攒够钱回来赎你,又怕给你写信累你名声,便谁也没说,这一结束就赶来见你,就连我妈都不知道我回来了。”司棋听到这里,心里才舒服些,便道:“既如此,你先回去吧,别让姑母伤心,咱俩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说。”
潘又安听她口气软和,放下心,轻轻应一声:“哎。”完了又站着不动,司棋好笑,说道:“你走哇。”潘又安又应一声:“哎。”完了还是不动。
司棋嗔道:“傻子。”潘又安却低低地哭道:“在外的时候,我常想你的那一声傻子,现在得偿所愿了。”司棋眼圈一红,柔声道:“去吧,以后有的是时候叫你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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