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看了他一眼,“讲讲。”
林重阳就道:“虽然卖豆腐辛苦,赚点小钱,可既然成为手艺,则当思精通,因材制用,而非得陇望蜀,脱离实际。”
你卖豆腐就好好想着怎么把豆腐做好卖大就行,想改行业一是没有那个能力,而是没有那个途径,还有各种实际限制,主观意识脱离客观实际,典型的心比天高身为下贱么。
陆先生道:“制艺乃代圣人言,非大白话,不过你这样也算领悟一二。”
林重阳微微低头,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道:“姓虽异而业则同,心无穷而力有限。”
陆先生捻须颔首,“这样就对了,我知道你在看程文,不要急着制艺,先把四书五经融会贯通。”
林重阳忙恭敬道:“谨遵先生教诲。”然后回到位子上。
一上午就在朗朗数声中过去,转眼到了午饭时分。
陆行之小步勤挪龇牙咧嘴地蹭过来,“林学弟。”
林重阳立刻扶着他,两人往外走,孙兆华看到要跟上去,却被何云叫住跟他说事。
到了大门外,陆行之就将昨夜的事情跟林重阳说了,“我已经跟父亲认错,父亲自然不肯多要你饭钱。”他就将几块碎银子放在林重阳手里,“林学弟都是我不对,你可不要瞧不起我。”
林重阳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相信你以后都不会啦。”
陆先生也真是体罚上瘾,陆行之都已经主动认错,不表扬反而大棒伺候,这以后万一不敢坦白怎么办,他借机狠夸了陆行之几句,反而让陆行之有些不好意思。
林重阳就把钱还他,“就交后面几个月的啦。”
陆行之还有一件事,犹豫了一下就对林重阳说了。
原来昨夜他认了错,被打了板子,还得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道谦,最后又道:“父亲,都是孩儿之错,林学兄和学弟是被孩儿连累的,还望父亲不要再对他们有看法。”
当时他爹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甚?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交了饭钱被你贪墨?再者说即便他们不交饭钱,你以为你老子就小气?”
不过是等着他自己坦白而已。
陆行之心里狠撇嘴,你不小气可也不大方。
不过他不解为何父亲对林家父子突然有点偏见。
陆秀才却不悦小孩子多管闲事,还训了他两句,陆行之也只好闭嘴。
听他一讲,林重阳有点纳闷,还以为陆先生是因为误会自己和爹没交伙食费吃白饭呢,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可古怪了。
不过他也没再多想,一切随先生吧,自己和爹小心就是。
陆行之见没帮到他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他爹也属于时不时抽风型,有时候对他非常和蔼,有时候非常严厉,他只是不好意思跟林重阳说罢了,那可是非议父亲,是大不敬。
吃饭的时候,林大秀习惯性地把瘦肉挑给林重阳吃。
虽然现下以肥肉为贵,林重阳却不喜欢吃,那是因为大家不舍的买,要是有钱了他就不信大家整天吃肥肉,多腻歪啊。
他看林大秀精瘦的,十七岁的少年新陈代谢旺盛,吃点肥肉也没啥。
反正这菜里左右不过那么几疙瘩,他就把自己肥的挑给林大秀。
那边方子春探头看到,阴阳怪气地惊讶起来,“哎呀,你们俩还真是特别,老子抢小子的肉吃。”
这个方子春不知道哪里抽风,跟他们俩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林大秀是懒得搭理他,要么放学小树林见,要么滚一边,什么同学同年的,他根本不在乎。
林重阳笑眯眯地看着方子春,“方学兄,你四书都背好了吗?”
方子春也自诩自己聪明的,哪里还有不好的,得意道:“比你老子要好一些。”
切,你还喘起来了。
林重阳道:“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当何解?”
方子春随口道:“有过不为错,有过不思改,是为错。”
林重阳就嗤嗤地笑,“既如此,则肥瘦干卿底事?”
你管我们爷俩谁吃瘦肉肥肉,你吃饱了撑的,先生没打屈你。
方子春脸微微发红,不过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容易羞恼,不但没有翻脸,还笑起来,“我知道学弟孔融让梨,父慈子孝,让人羡慕。”
林重阳点点头,“方学兄不用羡慕,赶快让令尊给你娶一房媳妇,你也可以这样啦。”
大家都笑起来,孙兆华大笑道:“我知道为什么方学兄总是看林学兄不顺眼了,原来是想成亲了,哈哈。”
方子春翻了个白眼,有心要反驳,却也没法一口对众口,只得气鼓鼓地吃饭。
林大秀轻轻地悄悄儿子的碗,示意他专心吃饭,小心消化不良。
林重阳吐吐舌头,又赶紧吃了两口,虽然老太太教他要细嚼慢咽,可他还真不是那么仔细的人,前世也并不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身体是男孩子,有时候会身体影响意识,他不由自主地就会粗放起来。
林大秀看他吃饭有点往狗蛋发展,伸出白细的手指扣住了儿子的碗。
林重阳有点小郁闷,哎,林大秀这是要造反,居然来管他了。
他低声道:“这么难吃。”
林大秀露出一丝笑意,“难吃?我看你狼吞虎咽,还以为要将碗也吞掉。”
林重阳低声道:“难吃才要快吃呢,好吃细嚼慢咽,这叫品味,难吃就恨不得一口吞下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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