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 其实不是, 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陆鸱吻笑, “人都是会死的, 你看萧贺,这么有钱, 还不是要死。”
‘呸,呸’,阿姨连忙道:“甚么死不死的,人家是八十好几, 寿终正寝。你呢, 多大年纪, 三十不到, 你起码还有半个世纪好活啊。你看你,日日晚上出工,白日睡觉,这样黑白不分,不行的。”
阿姨唠唠叨叨, 大有不停嘴之势,“阿陆,我虽然同你做钟点工, 但你知道, 你同我个女儿差不多大, 我是疼你, 虽然你不爱听, 但是我”
陆鸱吻端着甜豆浆,喝下大半杯,“对对,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江姨,我今年三十岁了,你女儿今年才二十三,我大她整整七年,不是同龄人了。”
阿姨拖了地又去清洗豆浆机,说:“我听我那位姐妹说,萧家很乱的,几位公子都不争气,大公子前段时间陷入桃色绯闻,二公子同欧洲那边做生意,亏了很多钱,萧老爷很生气。还有个三小姐,日日都神出鬼没的,听说她最中意那些鬼佬,说他们健美身材好哦。”
陆鸱吻笑看了八卦的阿姨一眼,“江姨啊,你姐妹没同你说,萧贺有个私生子的吗?”
“甚么?”阿姨显然不能接受这么劲爆的新闻,“萧老爷有私生子的?我的天,我未听我姐妹说起过啊,不过她是花园浇花的,没进大屋,所以她知道的少点咯。”
江姨看向陆鸱吻,“阿陆,你怎知的,谁话你知的?”
陆鸱吻盘起腿到沙发上,“我见过他。”
阿姨来了兴致,立马追问,“见过谁,见过萧老爷,还是见过那个私生子?”
陆鸱吻一口饮尽杯中豆浆,杯子底下还有未化开的白砂糖,她将杯子递给江姨,又正颜色,“江姨,我话给你听,但你不能说给别人听哦。”
从来女人对八卦都是没有免疫力的,从皇后到平民都一样,特别是城中巨富的绯闻,似乎多说人家几嘴,自己也能沾光,明日就转运富贵起来。
阿姨凑过来,“我保证不说,阿陆,你说啊。”
陆鸱吻笑,“十年前,我在基辅见过萧贺,当时我在一家casino做侍应,萧贺去赌钱,还有个年轻仔跟着他,叫他爸爸的。”
“后生仔啊,靓不靓仔的,你看萧贺自己就型啊,他私生子应该很好看吧?”
女人就是这样,听了一点,便想往后头挖,恨不能钻进绯闻里去做科研。陆鸱吻笑,“那时我太忙了,没认真看,只知道我几个朋友去招待他们,每人赚了一千美金的小费。”
“啧啧,一千美金啊,几大方啊,阿陆,你没去啊?”
阿姨满脸疑惑的看陆鸱吻,似乎女人拒绝了高额诱惑,绝对就太不真实。陆鸱吻说:“我去了啊,人家只要乌克兰美妞,没瞧上我,我也没办法。”
“哦,原来是这样啊。”
江阿姨又像是放下心来,似乎陆鸱吻没被萧老头看中是正常的,若是被选上了,不是萧家父子瞎了,就是她陆鸱吻耍了非正常手段。总之陆鸱吻落选了,大家皆大欢喜。江阿姨假意安慰几句,“阿陆,你这么漂亮,他们不选你做侍应,是他们没眼光,你不要介意。”
陆鸱吻指着高压锅,“江姨啊,汤沸了,你看一下?”
这位女工终于记起自己的本分,她目光终于舍得从自己的雇主身上扭开,她时时都在怀疑陆鸱吻究竟在做甚么可以赚这么多钱,她满屋子名牌手袋和高跟鞋,又经常晚上出去工作,是不是在进行非法交易呢。她也会刻意留意陆鸱吻的动静,有没有带陌生男人回来过夜啊,有没有不良的嗜好啊,很可惜,都没有。
陆鸱吻每日里干干净净的,家里也整洁,也没有复杂的男女关系,她渐渐放下心来,或许这位陆小姐就是一个需要夜间工作的人。
锅里在煮糖水,清晨的阳光升起了,外头进来的空气还夹着冷风,陆鸱吻拿了一条大围巾绕在脖子上,站在落地窗旁抽烟。
那已经是十一年前,她其实已经记不得那天基辅是个甚么天气,她只记得她白天在去学校的路上摔了一跤,地上是踏过都要打转儿的冰层,她急急忙忙往学校跑,一脚就似滑冰一下跌在地上,隔着羽绒服都知道屁股被地面上积压的厚冰膈得生疼。
陆鸱吻被摔傻了眼,她住的地方离学校太远,她每日要先地铁,再电车,接着步行才能到学校。循环往复,每日都如此。到了冬天,便似催命一般,折磨得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奔波劳碌,苦涩难当。
一双戴着皮手套的手伸过来,陆鸱吻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年轻男人望着她笑,用俄语问她:“我拉你起来?”
陆鸱吻将手递过去,“谢谢。”
早上一别,陆鸱吻晚上在casino里为客人倒果汁,一杯果汁三格里夫纳,一瓶的话,十五格里夫纳。有人敲柜台,“苹果汁。”
陆鸱吻拿杯子倒,那人说:“我要一瓶。”陆鸱吻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男人在掏钱买单,陆鸱吻将果汁给他,“谢谢,十五格里夫纳。”
那男人很着急的样子,根本没发现他和陆鸱吻早上有过一面之缘。
他拿着果汁就匆匆往外头走,陆鸱吻透过玻璃门往外头看,外头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还很高档。
旁边的娜塔莎问她,“陆,你认识他?”
陆鸱吻摇头,“不,我觉得他像中国人,但不知道是不是。”
娜塔莎笑,又放低声音,“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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