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是冤家,这话当真不假。
拾花楼和春阳院乃金陵两家招牌青楼,数十年来明争暗斗,也没分出个高低。
虽各有千秋,都不愁没银子赚,可人哪有嫌钱多的,为了打压彼此,独占鳌头,吸更多的“银子”上门儿,她们各自可是没少耍花花心眼算计对方。
这不,正斗的如火如荼之际,也不知是天降祸患还是小人作祟,拾花楼出了事端。
十几个姑娘同时得了肺痨死去,消息一夜传开,还哪有人敢来,这拾花楼骤然成了什么不祥之地,生意自然冷了。
原只要避避风头,等人们渐渐淡忘了,再招些新姑娘进来,也不难东山再起,可拾花楼却像个没妈的孩子,没人管了,有人说它早已被转手卖给了别人,也有人说它东家死了,总而言之,此处是日渐没落衰败,别说是无法再与春阳院相比,就是寻常的妓院也比不了了。
可就在人们淡忘,春阳院也早已不把它放在眼里多时之际,谁又能想到,它竟然死而复活,又能“兴风作浪”了呢?
原来两个月前,沉默了将近两年多的拾花楼来了次大换血,新填入了二十几位姑娘,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一个噱头。
在这新来的二十几位姑娘之中,据说有一位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色。
可说是绝色,其实并没人见过。
但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没见过,就越是好奇。
不少人重归拾花楼,只为满足一下好奇心,可这好奇心非但没被满足,反而愈发地被吊了胃口,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那绝色名叫蝶幽,若想见其本人需过三关。
这前两关颇为容易,只要出银子就好。
二百两银子可与其屏风相隔,闻其抚琴清唱;四百两银子可令其遮面走出屏风;但若想得见真容,还需过了这第三关。
这三关不需花银子,比的是才。
客人只需博弈胜过她,便可令她摘下面纱。
金陵能到这拾花楼寻欢作乐之人都是有钱的主儿,博弈也并非什么难题,所以起初听以此为题,谁也没当回事,但真一下上,众人傻了,一连两个月,众公子就是搬来救兵也没人能胜了她。
到了最后,就是一些品行正直,从不踏足青楼的人也被这女子的才艺吸引了来,由此便出了更大的笑话。
偌大的一个金陵,竟无人能博弈胜过一个妓女。
拾花楼这一局好,声名鹊起,名利双收。
那蝶幽还未以真面示人便已得了个金陵第一才女的美名。
直到都督的到来,僵局方才打破。
都督姓陆名晟轩,来自于蓬莱,谣传他继承了叔父的一大笔遗产,有着数不清的银子。
非但如此,此人有才有颜又有权,是以入金陵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已成了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自打五天前,在拾花楼一局破了蝶幽的棋盘之后,风云人物又成了fēng_liú人物。
拾花楼,楼里楼外站满了翘首张望等待的人们。
棋局前围着的十几人还尚未从适才紧张的对对弈中彻底回过神,一声“陆都督胜”便已然响起。
屋里屋外顿时哗然一片,众人再也淡定不了了。
有的迫切地想知道这破局方法,但大多数人当然还是更渴望见那珠帘之后的美人儿真颜。
陆晟轩唇角一扬,抬头望了一眼珠帘之后隐约的身影,抱拳谢道:“姑娘承认让了。”
“陆都督胜了,小女子甘拜下风。”
蝶幽语声如黄莺出谷,酥软人心,只听声音便让人难以安分了,场上众人望眼欲穿,死死盯着那珠帘,半眼也舍不得离开。
有人迫不及待,高声呼道:“蝶幽姑娘还想什么呢?还不快出来给大伙瞧瞧!!!”
蝶幽嘴角一动,并未出声。
一旁的鸨儿赶紧满脸堆笑地上前安抚道:“见的,见的,一定见的,只是……只是咱们蝶幽姑娘有言在先,要过了三关方可见其真颜,眼下,这过关者只有陆都督一人,还请诸位……”
“呸!!这是要撵我们走?!老子这些天在这儿可他妈花两千多银子了,今天要让我见不到人,我他妈,把这儿烧了!!”
“哎呀,宋公子息怒!”鸨儿赶紧上前赔笑安抚,“有话好说,别生气,别生气,容我再和蝶幽姑娘商量商量嘛!”
陆晟轩轻摇折扇,眉头一皱,语调慵懒,“规矩都是人定的,蝶幽姑娘就不要那么死板了。”
蝶幽笑,娇柔地道:“既然都督胜了我,那我便听都督的。只是,都督确定要我此时出来相见?”
陆晟轩折扇拍手,“再好不过。”
众人一听立马打起了精神,屏息凝神,死死盯住了那道珠帘。
蝶幽一声叹息,露出几分失落,“本以为都督会想一个人看呢,罢了,愿赌服输。”
她说着起身。朦胧中只见一窈窕身形缓缓朝着珠帘走来。大厅中一片肃静,甚至能听到人的心跳声。
珠帘相碰,她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众人恍惚间皆是浑身一震,立时看的呆了,只见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身红衣,好像裹在云霞中的一块美玉,明艳绝伦的脸庞美中含媚;媚中含娇;娇中含艳;艳中含妖,笑时眼波流转,丹唇轻启,素手轻扬扶朱钗,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陆晟轩拦住她的腰,手指轻抚她白皙娇嫩的脸庞,“这第四关要多少银子?”
蝶幽一声笑,推开他的手,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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