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电话,有任何事情,你联系我。”
陆诚无知无觉地把纸条接到手里,然后迟钝地意识到,楚文婷好像突然变得很友好。
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什么都别跟你妈说,先让她把病治了。”
他点了点头。
“在哪个医院,方便告诉我吗?”楚文婷问。
不知道是出于信任还是没反应过来,陆诚告诉了她:“海淀医院。”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两个人没有任何联系。
叶静的手术很顺利,很快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但没有陪床经验的陆诚还是每天都过得很紧张,死亡的恐惧反让他不停设想死亡,设想一旦母亲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某个早上,楚文婷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叶静当时刚吃过早餐,楚文婷跟陆诚说想独自跟她谈谈,陆诚很紧张:“她心脏不好……”
“我知道。”楚文婷点点头,“我有数。”
陆诚便避了出去,但一刻都不敢放松地扒在门缝边听。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什么也没听清。可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清楚地听到了哭声。
他赶紧推门进去,却发现在哭的是楚文婷。
叶静反倒显得很冷静,大概是因为反正已经离了婚吧,楚文婷带来的消息虽然让她震惊,但也不再值得她多难过一次。
真实的情况,终于摆到了陆诚面前。
楚文婷和叶静,谁也不是第三者。而是他的父亲陆敬山,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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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说是那个时候,其实就是现在,大多数地方的民政系统也是没有联网的。
陆敬山利用这个漏洞,在北京和成都各领了一次证,同时拥有、也同时欺骗两个家庭。
而且相比起来,他对楚文婷做得更无耻一些。
他是考上b大的寒门贵子,但后来的优越工作并不仅仅因为他足够优秀,工作基本都是楚家帮他安排的,但他背叛了这一切。
两个女人在这件事上如出一辙的刚硬。
和叶静一样,楚文婷也二话不说就和陆敬山离了婚——在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离完了。
不仅如此,她还报警告了陆敬山重婚。
两位母亲闲话家常般聊着,楚文婷说在给孩子们改名,陆诗陆诵改叫楚诗楚诵。
叶静点头说好听,却不打算给陆诚改。
她的观点和楚文婷不太一样,楚文婷觉得抹去一切印记是断舍离,而她觉得,毫不在意地接受那些印记,才叫断舍离。
之后的两年,两家人过得都很平静。
陆敬山因为重婚罪坐了牢,楚文婷和叶静各过各的,偶尔也会聚一下,让孩子们见一见面,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后来,叶静的母亲去世,叶静悲痛难抑,料理后事又使她过度劳累。在陆诚高一的时候,叶静撒手人寰。
去世之前,她把陆诚托付给楚文婷。
陆诚就是这样到的楚家。那时候他已经十六岁了,对十六岁的孩子来说,开口管另一个女人叫妈本身已经很难,何况楚文婷这个“后妈”的存在还比普通重组家庭的后妈更复杂一点儿,所以陆诚始终没有改口。
这或多或少造成了一些心理上的疏远,再加上楚老爷子的敌意,陆诚对这个家说不清是什么感情。
但他不得不承认,楚文婷一直对她很好。包括楚诗楚诵、包括楚文婷再婚的丈夫赵明轩,以及楚文婷和赵文轩生下的小女儿,都对他很好。
谢青听他这个家庭情况听得目瞪口呆。
她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一个男人分别跟三个女人领证结婚最后被三人扔进监狱的社会新闻,没想到自己也能见到这样一个……
是以在陆诚等她的反应的时候,她半晌没能给出反应。
陆诚因为她的安静而心慌,抓过她的手,低着眼皮摆弄:“我跟我父亲不一样,你相信我。”
他一直没跟她说过这些,因为他太害怕她会觉得他和陆敬山一样。
遗传和原生家庭都是那么奇特的东西。很多时候,哪怕孩子对父母深恶痛绝,也最终会变成翻版的他们。
谢青明白他这种焦虑。
“我知道。”她笑了笑,“我也和我父母不一样。”
陆诚:“?”
她耸了下肩,抬头看他,笑眼看上去亮晶晶的:“现在说像在比惨,以后再说吧。”
她充满各种冷热暴力的童年,比他也没强到哪里去。
但重要的是,她走出来了。
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在帮她,他也在帮她。
现在该她帮他了。
谢青啧啧嘴:“你想不想出去走走,顺便屠个龙啥的?”
谢青再度下楼,楼下的四尊雕像顿时又把脖子抻长了。
紧接着看到陆诚,四尊长颈雕像又同时吸着凉气向后梗了下。
开口的重担又被无声地传递给楚诵,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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