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辅机当年才这么点大,现在都长成翩翩少年郎了,还有这两个孩子,性情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季晟好福气。”长孙恺虚扶了一下,目光落在长孙无忌身上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比划了几下,随后又看了长孙二姑娘和长孙无逸几眼,点头称赞不止。
长孙晟对眼前这几个儿女确实颇为满意,他与长孙恺关系又非同一般,面对自家这个五叔的夸赞,并未谦逊,只站在一旁挼须而笑,三个孩子自不能如他们的父亲一般淡定,长孙恺的话音一落,他们便连忙开口:““五叔祖过奖了。
“咦,这是咱们长孙家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回来了?怎么只带了继室和继室的儿女,我那嫡出的侄儿们呢?季晟你迁官至洛阳,莫非竟把自己原配嫡出的儿子儿媳都给扔在长安?“长孙晟夫妇刚刚随长孙恺父子一同走进第二重庭院,一个充满讥嘲的声音从庭院中央响了起来。
长孙姑娘听着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不由抬目望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年纪和五叔祖差不多的老人,他个头适中,衣着华贵,气度雍容,一看就是养处优,久居高位之人,年纪虽然不轻了,相貌却继承了长孙家族的良好基因,颇为不俗,唯有一双瞪着自己一行的目光布满了不善。
“季晟见过二堂兄。”长孙晟的目光落在此人身上,微微眯了一下,随后一脸平静的走到他面前,抱拳躬身行礼,此人是长孙晟另一房的堂兄长孙宽。
长孙宽是三房子弟,因有个妹妹是皇子妃的原故,再加上自身确实也有些才干,十年前被文帝封为管国公,在洛阳有自己专门的国公府,平日里并不住祖宅,今日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前两日回祖宅有事,待他处理完事情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听说长孙晟近日要回来,便留在祖宅多住了一日。
以他和长孙晟交情留在这里当然不是等他叙旧的,三房和二房,自长孙宽的祖父那一辈开始,两房就不太对付,到了他们的父亲这一代,颇有几分势同水火之势,好在两房的人都谨记着一条家训,兄弟间有再多龌蹉,关上门来斗可以,却不能闹到外面去,为此,在外界看来,长孙一脉族人即便不那么和睦,真遇到了大事,大家仍是同气连枝,一至对外。
长孙宽身具管国公爵位,在他看来,他们这一房才是长孙氏一族的代表,整个长孙氏的族人皆该以他们三房马首是瞻,长孙氏三房除了他这位凭着自己的本事受封的管国公之外,他嫡亲的兄长长孙洪也继承了父亲薜国公的荣号,一门双公,何等殊荣,长孙氏的族人有什么理由不事事以他们为首?
事实却非如此,自他祖父那一代开始,他们三房在长孙族人中的地位一直比较尴尬,按理说来他的祖父承了曾祖父的爵位,更是长孙氏一那代的家主,理应是长孙一族无可争议的掌舵人,可实际上他祖父当家的时候,长孙一族真正掌握着话语权的人却是大房和二房。
到了他父亲这一代,自长孙兕正式崛起之后,他的父亲长孙览更是被压得抬不起头,但好在他父亲慧眼识英雄,早早选择了追随在杨坚身边,当年杨坚想铲宇文护的时候父亲一马当先,身先士卒,自此成为杨坚的嫡系班底,杨坚称帝、建立了大隋王朝之后,很快封了父亲为薜国公,没多久,又让皇四子娶了自家妹妹,长孙氏三房从此和皇家成为了亲家。
按理说来,以三房现有的地位,完全可以碾压二房了吧?(大房自长孙子彦后,就没有特别杰出的子孙,已不被三房放在眼里,他们现在对手只有一个,那便二房的人。)可事实再次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长孙兕虽不像长孙览那般早早抱了杨坚的大腿,但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杨坚取代北周,用的借口并非谋权串位,而是受禅上位,既然是受禅,自然不能苛待那些真正有才干的朝臣(杨坚本是明主,只要这些人不公然反他,他自然也舍不得肆意诛杀人才。)长孙兕到了大隋后,虽不再拥有在北周时的权力地位,但隋文帝对仍礼遇有加,就连他身上的爵位都没有除。
待长孙兕的几个儿子长大,二房的风头竟是再一次将三房压了下去,(三房虽说一门双公,可长孙宽和长孙洪论起真本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长孙晟和长孙炽比。)面对这样的情形,长孙宽兄弟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大凡找着机会,他们都会借机找长孙晟兄弟的茬。
长孙晟对二房和三房的恩怨心知肚明,自然知道长孙宽的心事,但三房如今荣宠颇盛,自家这位二堂兄也确有些本事,又和皇家是姻亲,不到迫不得矣,长孙晟实在不愿与他们正面对上,为此,面对长孙宽的奚落,他并未没什么表示,反而规规矩矩的朝他行了一礼。
“你我兄弟,这些虚礼就免了,不过季晟,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长孙宽显然不愿意就这般放过他,他眯着眼打量了长孙晟两眼,盯着他继续开口道。
“安业早已成家立业,他想在哪发展他自己有决定权,我虽是他的父亲,却也不应过多干涉他的选择,我知道二堂兄向来疼爱安业这孩子,若是二堂兄担心他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不妨写封信去问问安业,若真发现我这做父亲的待儿女不公,二堂兄再来指责,季晟定然虚心接纳。”长孙晟站直身体,迎着长孙宽的视线,淡淡开口道。(长孙晟的前妻与长孙宽的母亲的娘家多少有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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