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自重生以来,便没打听过当世乃是何时何地,在他心中,或许是某朝某代,也或许是走入岔路口的另一个历史洪流,甚至这已是另一番世界也未可知,此时被问及苏东坡,忽然便有些酒醒,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一旦有人触及立马反弹。
苏东坡?也不知这个天地间,甚至历史的洪流里,是否还能有这个人?前生往事如云烟,既然已是再生之躯,豁达忘去,方是解脱。王宝予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只好甩了甩头,醒了醒酒,哑然一笑,“苏东坡嘛,苏东坡,嗯,乃是山中异人也。某年,我寺中前辈曾往秦岭修行,偶遇这位世外高人,小僧随侍在侧,有幸听得这首明月词,便记了下来。这位高人素来闲云野鹤,居无定所,要找他,只怕唯有祈愿天缘了。”
王宝予闻言,也不怀疑,只仰望明月,暗叹一声,“罢了罢了,这般高人哪里是我这种人能见得到的呢?”他二人复又坐下,将坛子里剩下的浊酒一饮而尽,一盅炖肉吃得干干净净,才回了房歇息。
第二日日上三竿,二人才悠悠转醒。这已是初冬时分,昨夜醉宿,二人如何歇下都不知晓,醒来只觉头昏脑涨,鼻塞喉肿,好不难受。王宝予虽是年纪更大,但他自来酒量甚浅,第一次醉酒竟在别府,心里颇为过意不去,当即向二子告罪,“昨夜失礼,让小神僧见笑了。”这时,他已大概揣摩出眼前小和尚来头匪浅,正是舅舅心心念念的神僧普元。
二子抽了抽鼻涕,漫不经心道:“王公子勿复此言。咱们一见如故,酒逢知己,不须得这般见外,小僧法号普元,俗名二子,王公子唤我普元也罢,二子亦可,切莫再称什么神僧了。”
王宝予抱拳谢了谢,便道:“是是,在下虚长了普元小师父几岁,普元小师父若是不弃,便唤我一声王大哥。”
二子称了一声王大哥,又听王宝予道,“以后时日还长,普元小师父在灵泉寺中修行,若是小兄有暇,定来叨扰。昨夜夜不归宿,未免舅父担忧,小兄便先行告辞了。”
二子佯装起身,想要送送这位新识得的朋友,王宝予又按住他,言道外边天冷风急,小师父有心即可,我自寻出路,言罢,便独自一人出了门,他借着昨夜依稀的记忆,复又折腾了几圈,不过多时便绕出后院,刚到府门口,便听见身后有小厮喊道:“王少爷,王少爷,请稍等片刻。”他回过身去,见是昨夜送酒的门房,当即问道,“小哥可有何事?”
那门房喘了喘气,才道:“小神僧担心王少爷昨夜感染了风寒,特令小人拿了药来,让王少爷您回家煎了吃。”
原来,王宝予一走,二子便连打了七八个喷嚏,恰好普修领着五空进来,当即道:“你这小子怎么身子也忒差了,我灵泉道场数百比丘,都是身强体健之辈,你这个样子不怕出了洋相吗?”
二子听不得他奚落,冷了冷脸,“普修师兄该忙着操持道场,抄写经文才是,怎么有闲工夫来我这里闲扯?”
普修闻言,冷哼一声,指了指五空,怒其不争道,“还不是这小东西,说你感染了风寒,让我来瞧瞧。不然,三十六篇心经哪里那么容易抄完的。”
五空在侧,见二子投以感激的目光,立马挠了挠头,“我也是刚才在门外听见二子哥咳嗽,才找师叔来的。”
二子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大锭纹银,递给普修,有些歉意,“前些日子,我和大师开玩笑,用了大师些许银钱,现在便物归原主吧。”
普修骂骂捏捏接过,十足十掉钱眼里的模样,又自白道:“本是我的钱,你虽还给我,我也不谢你,我看你面色奇差,染了风寒,这两日便不要出门了,我给你开两服药,保证药到病除。”
二子想着王宝予也与自己一般,有些受寒,便吩咐了小厮同样捡一服药给王宝予送去,才又与普修商量接着的事,他心头想着,这灵泉山与全镇百姓是受益了,但这几家人怎么没个眼力劲,也送些特产给本神僧解解馋不是。
他这刚一提起话头,便被普修凶恶的目光逼回,普修看了看门外,小声道:“小子,你已得了好些银两了,寻常人家几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还不知足?小心苦海无边再难回头啊?”
二子心里颇为不屑,前世老油条的性子又起了来,脸上笑嘻嘻表示谨遵教诲,一回头便拉了五空并张家大爷逐一拜访了陈王刘三家,直讨了四五十两香火钱,才心满意足的回来,到得晚间,风寒便更加严重了。
五空眼见二子喉咙肿得老大,说起话来有气无力,鼻涕四溢,额头滚烫,两眼无神,面色苍白,心里着急不已,想要去请外边的大夫,却被二子拦着,只好等了普修唱经归来。普修一见二子惨状,一时还不及明白,暗道:不可能啊,我这药百试百灵,怎么在这小子身上却全无效用?难道是菩萨怪罪了?
问了五空,将二子今日行程慢慢地说了出来,普修才幸灾乐祸笑道:“活该你小子受罪,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言罢,依旧诊了诊脉,重开了几味药,再次叮嘱道:“五空,明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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