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左边去…高了…右手放低点…”
梨白站在庭院里指挥着,满院子的下人退在一旁,双眼都紧张地盯着高梯上的王韵然,有忍不住碎嘴的,走到板栗身边担忧说着:“王爷素来不喜欢旁人到他院中来,何况夫人还......”犹豫了会,才道:“这年画着实不好看。”
“我觉着很好呀。”板栗眼神望着前边,唇角含笑:“府里有了女主人,喜庆点多好。”
这些议论声多少有些入了王韵然耳中,她却不管不顾,侧着身子,不小心一脚踏空,耳畔梨白那声“小心”刚传来,已有个身影更快一步将人接住。
宽阔的胸膛承受住王韵然所有的重量,她抬眼,看陆晋良眉头微微拧着,有些不悦,遂赶紧站正了身子,解释着:“就要过年了,我想贴些年画。”
“表哥最不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你平日在自己院子里折腾,表哥也懒得管,想不到如今愈加大胆,跑到表哥院中指手画脚、胡乱布置。”德馨县主颇为幸灾乐祸说着,不忘数落了一院子的下人:“明知道表哥不喜这些,还由着这女人乱来!”
原是有人告状去了,难怪王爷早早过来。
“是都该罚。”陆晋良清冷的一声,却是愈加助涨德馨县主气焰,上前指着王韵然鼻子,道:“别以为你嫁进王府,就能为所欲为。”
王韵然浅浅一笑,却不回应德馨,只侧头看着身边陆晋良:“王爷说了,今年府上过年都由我张罗,王爷说出的话,不会不作数吧。”
“表哥那是嫌你烦,打发你做些事情,你还真以为是叫你打理整个王府了?”说完,嗤笑了一声。
陆晋良却是对着院中板栗说道:“竟叫夫人亲自登高贴年画,该如何惩处?”
板栗低下头:“一人三十大板。”
话音刚落,王韵然却是拦住:“是我闲着无事,坚持自己来贴的。”
陆晋良蹙眉,看着王韵然:“你倒是不怕。”
“以前躺在树上,比这还要高些。”
二人一言一语的,德馨却是着急了:“表哥,这女人擅自闯进你院中胡闹,才是该罚。”
“表嫂。”
陆晋良突地一句,叫德馨不明所以,下意识“啊”了一声。
“韵然是你嫂嫂,岂能如此无理称呼!这些日子你愈加没有规矩了,可是要我送你回公主府?”
德馨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才注意到晋王右手是紧紧握着王韵然的,脸色霎时惨白,愤愤然说着:“表哥,你竟然为着这么个女人赶我走?你我自小一块长大,她算什么东西,不过太子安插在你身边的一个眼线罢了,你如此纵她,终有一天会后悔!”
说完,拂袖离开。
院中霎时安静下来,王韵然看着德馨离去的方向,说着:“县主好似很伤心,你不过去哄着?”
陆晋良松开手,仿若不经意说着:“不是你希望的?”
王韵然一噎,确实,她入府第二天就被这么个黄毛丫头找茬,心里头很不自在,这些日子她确实有意刺激了德馨县主:“被旁的女人觊觎自己的夫君,总是有些不开心的。”
陆晋良却是转身往书房去,她的性子他最知道,她的东西,只能她不要让人,绝不许旁人来抢。
被留在原地的王韵然抿着唇,一时不知如何动作,却听前边陆晋良说着:“还不进来,想在外头冻住?”
王韵然几步跟了进去,在满院讶异的神色中,进了陆晋良书房,只板栗觉着平常,转身对着众人道:“该挨的板子,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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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晋良的书房很是简单,一进门,已能将里头看遍,陆晋良已坐在了书案前,取了桌上公文来看,王韵然却不知该做什么,便跟着站到他一旁,想替他砚墨,好似每次太子到姐姐处,姐姐都是这般做的。
“怎么,也想帮太子记下我这里的文书?”
王韵然手里动作一顿:“王爷何必如此说,韵然与王爷才是同路人。”
“倒是忘了,算起来,太子手里也是染了言将军的血。”
王韵然眉头一皱,情绪低落起来,手中动作也慢了几分,陆晋良或是注意到了,抬头,说着:“你哪里做得来这般枯燥事情,后头书架里有你喜欢的书,你自己看着,待晚膳时,我喊你。”
晋王书房里多是兵书,王韵然并看不懂,却觉着熟悉,与当年言爹爹书房很有些相似,她前前后后地挑挑拣拣了一番,终是选定了几本书,四下望着,挑中南边靠窗的软榻,盘腿坐上去,却不知身后陆晋良的视线一直随着她,待她安静地看着书,陆晋良才是回到自己手头的公文上。
陆晋良处理事务素来最是专注,不知不觉,已是入夜,里头啪嗒一声传来,才是叫他分神,抬头,看外头天色暗了,遂站起身,往里边走去,软榻上,王韵然弯着身子,却是睡着了,炉火紧挨着软榻旁,因着这丫头怕冷,将火移了过来,而此时火盆里烧得正旺的可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孤本,或是拿在手中,待睡着了不慎掉落的,这丫头最晓得挑书。
将炉火往外移了几分,陆晋良替她将蜷着的双腿放直,盖上他的狐裘大罩,烛火映衬下,她的脸庞泛着荧光。他就这么挨坐着,看着香甜酣睡的她,心中感情溢满,曾经,他无数次想过这般场景,她是他的妻,夜里,他坐在书案边忙碌,她守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岁月流逝,直至白发苍苍。
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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