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害怕又是厌恶,她反握住李氏的手:“阿母,你帮帮我,我不要嫁给这个人。”
李氏见贾裕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知道她不肯这样的婚事,只得问她:“那你告诉我,是哪个歹人欺辱的你?”
贾裕又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李氏知晓贾裕平日里几乎都是不出门的,心里突然冒出另外一个念头,“难不成,你是自愿的?”
贾裕唰一下,白了脸,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同那人……他直接上我的床欺负我,我以为自己在做梦。阿母,我有反抗的,可我害怕……”
贾裕紧紧拽着李氏的手,她轻微摇着头,忍着牙骨的颤栗,一双朦胧泪眼直视着李氏的眼睛,像是那山林间受伤的小动物,茫然无措得寻求着信任和帮助。
看到这样的贾裕,李氏也气恼不起来:“方才以为你受辱,阿母心中不好受,觉得将你嫁给张华也是好的,起码他护得住你……可是见你如此反感这门婚事,又隐瞒着那人的身份,我便觉得许是你自愿的,若是这样趁着郭氏还未动手,你先让那人上门提亲,我再出面,也能各得圆满。可是你又不说,倒叫阿母着实想不出什么两全的法子。”
贾裕抹了一把泪,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她听着李氏的话,问道:“我待在谢家,不回贾府,他们还能逼我回去改嫁不成。”
“你还糊涂着呢……郭氏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道么?”
贾裕想着郭氏素来的做派,若郭氏定要她回去,就算她不愿,不说欺骗或是威逼了,打断她的腿将她掳回贾府送上花轿都是有可能的。可她着实不明白,郭氏一向看不上她,更不用说她一介孀寡,毫无利用价值,为何要如此费心待她?
李氏觉得郭氏是在对付贾褒贾裕这两姐妹。贾裕却想得更多,她虽每日宅居家中,但朝堂之事也约莫听说了一些。张华虽是伐吴功臣,却非出生世家,早就被朝中世族所嫉。可其心性固执守旧,不懂变通,树敌不少,更何况他一直在力挺齐王,已被圣上不喜。自己若是嫁给他,他便和齐王成了连襟,圣上定会怀疑张华是齐王党羽,轻则调离都城,重则杀身之祸。
可广武县侯难道就没看出来里头的门道?
她想到对方拦她的车相看的模样,倒也不像是个□□熏心的老头,此间或许有着其他的原由。贾裕此刻无比想念她那神机妙算、足智多谋的阿姊,可偏偏就在这时候走了,扔下她自己一个人来理清这些复杂的门道,她脑仁疼……
☆、第 6 章 大修
贾裕一直觉得自己能在郭氏手中幸免于难,很大一部分是贾褒的功劳。阿姊四五岁年纪时,就可以用计谋为尚在襁褓中她争食吃,郭氏若不忌惮也是不可能的。贾褒当初成了王妃,郭氏已经嫉恨难挡,而后看到她贾裕这样的愚笨丫头先她女儿有了才名,一下急火攻心,大病了一场,才没了打压的精力。
贾褒总说她是只是没懂事,贾裕却觉得自己是个捡漏的,傻人有傻福。若是别家娘子,被人侮辱,被逼改嫁,亲人离散,一天下来接连的打击,不说脱半条命,也是要大病一场的。贾裕身体却没有大碍,倒是比陪着她一起淋雨的小鬟还要康健,也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说她身子骨好。
覆水难收,则不计得失;木未改舟,尚能力挽狂澜。
夜里,母女难得歇在一处,两人似乎都明白多说无益图惹烦忧的道理,不再提那些烦心之事。
贾裕没有睡意,李氏便和她说起了当年流放时的那些见闻。
“……那时我身体不好,苦自然也是苦的……但有意思的事也多,那些东西可都是在洛阳看不到的……”李氏是个会苦中作乐的妇人,这一点贾裕倒是像她。
贾裕来了兴致:“阿母同我说说。”
李氏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声:“快到岭南边境时,我们途经了一处已经荒废的驿站。当地人都说住不得,有精怪,不少人都害怕了。我们那个差役头头,脾气不好,胆子大,就说要住一晚。就将我们一群犯人赶到一楼大堂休息,让手下的差役轮番值夜看守。”
“那天夜里,没有月亮,大堂只点了一盏油灯,值夜的差役都打着瞌睡。然后,就听到几声细微的叫声,‘嘻唧,嘻唧……’,像是二楼传下来的,我就特别想去看看,可是手脚都连着镣铐,不方便走动。后来我就看到一阵黑影——”
“啊——”贾裕轻呼了一声,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侧耳听着,像是跟着李氏说的那般,也依稀听到了“嘻唧,嘻唧……”的声音。她慌忙蹭到李氏身边,靠在她的臂弯处。
李氏见她害怕,安慰道:“其实并不吓人,第二天那差役头头的衣服行装都不翼而飞,他身子壮,别人的衣服他根本穿不进,此后一路便都是赤条条的模样,笑死个人。”
贾裕依旧心有余悸:“那团黑影是什么?”
李氏道:“那黑影许是山林间一些专爱偷东西的小畜生,倒是有趣的紧。”
贾裕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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