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薛成的声音已经急得变形了,“快护驾!护驾!”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沈令月猛地一推皇帝,与此同时,马声嘶鸣响起,云中驹那原本要落下的前蹄忽然又抬了起来,立起了身子嘶鸣不断。
“令儿!”
“保护公主!快保护公主!——谢将军!”
……什么?
沈令月呆坐在由大内侍卫垒成的人堆之上,看着扬身嘶鸣不止的云中驹,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刚才明明看到那一双前蹄就要朝着她父皇的后背落下,怎么才不过片刻的时光,这马就又立了起来?
直到皇帝从另一边站起,薛成也从另一头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和皇帝一道扶起她,扶着她走下人堆,她才看清了白马另一侧的情况,也明白了原委——原来是谢初赶上前扯住了缰绳,硬是把那云中驹给生生扯得往后退了两步,马脖子受力,那云中驹就自然立起扬蹄了。
“谢将军!”薛成惊魂未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谢将军当心呐!快,大内侍卫快上,快去帮助谢将军——”
“初儿!”皇帝也道,“已经够了,朕和公主已经安全了,你快松手,这马发疯了!弓箭手!弓箭手!”
他一边急喊一边护着沈令月往后退,那些趴在地上垒成人堆的大内侍卫也都站了起来,护着他们父女二人并薛成往马场外退去。
沈令月随着皇帝往外走去,可目光却依旧牢牢地盯在谢初身上——云中驹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在不停地挣扎扭动着,谢初先是被它拖动着甩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沈令月瞧见他的手松了松,似乎是要放开缰绳,可是下一刻,她就被他的动作给惊到了。
那谢初见无法使白马平静下来,竟是一用力就翻上了马背!
她差点惊叫出声。
骑上一头正在发狂的烈马,他这是在找死啊!
果然,谢初的这个动作使得云中驹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并且这一回不光是挣扎了,它还撒开四蹄开始疯狂奔跑,直把谢初颠得身形歪斜,看得沈令月心惊胆战的,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落马了,然后被处于疯狂之中的云中驹给活活踩死。
不过她的这个担心注定要落空——谢初虽说不是什么专业的马夫,但也是跟马打了好几年交道的人,他在边关之时驾驭的都是一些稳重的好马,但稳重不代表不激进、不勇武,更何况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经历过的千钧一发之刻更是不少,因此现在的情况虽然危险,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惧意,只是觉得此马果真性烈,要驯服它的确有些棘手罢了,但也仅此而已。
他双腿紧紧夹着马腹,用力扯紧了手中的缰绳,不让马头四处乱转,又呼喊吹哨了一阵,终是让那云中驹不再试着回过头咬他、也不再挣扎扭动着想把他甩下来,而是撒开四蹄,以疯狂奔跑的方式来舒缓内心的焦躁与惧怕。
白马脚程非凡,又处于癫狂之中,很快就带着谢初跑出了数里之远,而就在白马跑远没有多久,一列持着弓箭的大内侍卫就来到了皇帝跟前,请示是否要射杀白马。
“父皇,表哥还在马背上呢!”沈令月当即道。
“朕知道。”皇帝挥了挥手,“你们都退到一旁候着,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可轻举妄动。”
薛成心思玲珑,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心思:“陛下是觉得谢将军可以驯服此马?”
皇帝叹了口气:“看情况吧,这马性子也太烈了点,令儿都那般安抚它了,它居然还是这么不领情……你也是!”他转头瞪了沈令月一眼,“朕都让你下来了,你非要逞强!这下好了,摔着了吧?看你回宫之后怎么跟你母后解释!”
沈令月讪讪一笑:“我这不是看它在我安马鞍绑马镫的时候都很安静嘛,就以为它已经接受我了,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父皇,令儿知错了,你也别再责怪我了,我不是已经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吗?已经受到教训了,我们还是先看看表哥的情况吧,我摔下来时好歹还有大内侍卫垫着,表哥万一要是不慎落马,那可就糟糕了。”
皇帝继续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以为你表哥像你啊?这么毛毛躁躁的,活该吃亏!”骂完之后,又开始担心起她的伤势来,“有没有什么地方摔到?快让父皇看看。薛成,太医怎么还没过来?还不快去太医署宣房仁心过来!”
“父皇,我没事,真的没事。”沈令月先是解释,见皇帝不信,只得张开手臂转了一圈,以此展示自己真的完好无缺,没有什么地方被磕到碰到,“我摔下来时,大内侍卫已经扑在地上了,我不过只是在人肉垫子上滚了一圈,能有什么事?倒是表哥他——”
“就算有人垫背,你也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怎么可能没有摔伤?薛成,快去太医署,去请房仁心!听到朕的话没有?”
薛成忙不迭应下,沈令月无奈,也只能任他去,自个转过身面向马场,搜寻起那一人一马的身影来。
她的父皇爱马非常,给御马苑拨筹规划建造的马场自然也大,因此谢初与那云中驹此时此刻在她眼中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她只能看清楚那个黑点正在飞快移动,却看不清具体情况,只急得抿紧了唇,真想也骑匹马冲到场内去一探究竟。
好在没过多久,那黑点就向他们飞驰过来,而随着马蹄声的逐渐接近,沈令月的心也提了起来,生怕一会儿看到一匹马在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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