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终于醒了!”碧儿眼睛瞬间闪闪发亮,她将手中的帕子往旁边的水里一丢,就冲着外面喊起来,“赶紧的,姑娘醒了,大丫去将大夫请过来,二丫去小厨房那里将今天熬制的老母鸡参汤端一碗过来,三丫去库房拿凝香丸,四丫去准备热水还有毛巾新衣,等会姑娘肯定会要换衣裳的……”
噼里啪啦一阵麻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苏未浓囧了一下,心里又安稳了,这种情况起码证明不是被虏到什么水匪窝了。
莫非,是到了京都苏家了?
正思忖着,碧儿挽着袖子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温柔地给苏未浓擦拭脸庞,一脸欣喜:“姑娘可终于是醒了。都昏睡两日了,若不是大夫一再保证没有问题,急得奴婢差点就要上去和那些坏人拼命了!”
“额,这莫不是苏家?”苏未浓心底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碧儿叹了口气,道:“这里不是苏府,前日遇到水匪贼子后大船就临江而停,如今是离京都尚有两个郡县之远的黎郡。姑娘,这家的主人是孙大人。”
孙大人?
苏未浓心里泛起嘀咕,没听说父亲的世交还有一个姓孙的呀。
此时,行动利索的丫鬟们已经带着温热的鸡汤,大汗淋漓的大夫,一路小跑进来。
苏未浓非常习惯的微微抬手,好让丫鬟们服侍她更衣喝药,哎,都穿过来这么久,早就被奢华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嗯,”老大夫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刚准备搭上苏未浓的脉,却迅速被碧儿拦住,迅速给老大夫的手指清水擦拭洗了一下,才淡定收回帕子。
老大夫:“……”
“姑娘这脉象……”
“苏侄女!”
身着深色长袍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男子两鬓微白,容貌和善又英气十足。
他看了一眼站在床沿前的大夫,开口道:“大夫,苏侄女可有何不妥?”
苏未浓一愣,她扭头看向碧儿,这莫非是哪位世伯?
碧儿轻轻地摇摇头,然后靠到苏未浓耳边嘀咕。
原来祁墨离将三十艘船的人药倒后,直接就将三十艘船的人和货物,领到了沿岸他舅父所处的宅子。
这位看着慈眉善目的孙老爷,孙尚权就是祁墨离的舅父。
“唉,我那外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都没把聘礼准备妥帖,就带着你这么孤零零的投靠过来,你们家的事情老夫已经打探清楚了,”孙尚权面容严肃,不过目光是和善而担忧,“苏侄女受委屈了,不要担忧,老夫别的不敢说,保释个人还是不成问题……”
他皱眉,一副无奈的样子:“目前苏侄女暂且住下。至于旁的……也是我那不成器的外甥没说清楚,只交代让我们孙家先照顾你。这样吧,等会我先去给湖阳郡的郡守写封信,将你父亲从湖阳郡的牢里保释到我这黎郡来。到了我这地界苏侄女就不用担心了,肯定好好照顾着。当然,有什么冤屈一定会帮衬。”
“万分感激,家父的事情真是太劳烦您了,”苏未浓感恩道。
这一次会选择比较危险的水路,就是为了尽快到京都履行婚约,毕竟保释的首要条件是聘书,然而苏未浓家里并没有。
现在好了,不管孙尚权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忙,只要能尽快将父亲从牢房里捞出来,自己就感激他。
孙尚权显然没想到苏未浓只关注父亲这一件事,遭遇到被掳到陌生的地方,甚至婚约都出现问题,居然只有一种完全漠视的镇定。
他目光一闪,用审视和意外的目光看着她:“苏侄女可对我外甥满意?”
苏未浓心里一紧,努力调整自己面部表情,坦诚中眼底却带着无可奈何的认命凄凉。
“孙大人说得哪里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我与祁公子不过一面之缘,哪里又谈得上什么呢。”
聪明人就是擅长脑补,孙尚权只觉得是不是自家那个侄儿将对方拖下水了,皱眉:“是老夫孟浪,那不多打搅了。大夫好好给苏家侄女看看,紧最贵最好的用。若是苏侄女想出来透透气。我家不成器的二儿子候在外面的,放心,起码在黎郡没人敢招惹。”
苏未浓再三感谢孙尚权,示意碧儿将其送了出去,自己继续懒懒地躺在床上。
自己这个十五岁的年纪莫非犯太岁?
年初的时候,大师兄柳丰雅不告而别,走也就算了,还将她放在书房里没有发表的文稿也带走了。
逼得她没办法只能在报纸上开了两次天窗,惹得那位长得和弱受一样的文书编辑哭天喊地,自己熬白了头发才勉强结了个尾。
年中的时候,一贯游手好闲挂着个父母官职位的父亲,突然就锒铛入狱了,理由是贪墨盐场,陷害忠良。
苍天知道自己那个父亲从来只会参加诗会,赏赏花,逗逗鸟,胸无大志典型人物,更何况母亲来自财大气粗的傅家,家里的嫁妆光是吃利息都吃不完!让他去贪墨,还不如告他不务正业。
到了今日,居然还遇到了水匪!
哦,不对,并不是水匪,而是传说中的抢亲戏码。这都是什么鬼!
苏未浓决定在辞行前还是少出去走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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