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道小菀是和对方怎么说的,反正按了门铃之后是个中年妇女过来开门,脸色阴沉地把我们让进了门。
一楼大厅很宽敞,沙发上坐了五六个人,坐在中间的应该是父母,居然连爷爷奶奶也来了,我扫视了一圈儿,就看角落里还坐着个带着金链子黑墨镜的光头大哥,心说他娘的该不会是看我们灵验不灵验,不灵验就当场把我们做掉吧?
见我有些警惕,倒是最为年长的爷爷先开口了,听那意思对我们还是有几分信任,毕竟老人还是比较信这些的,“既然来了,也是我们有求于你,一切都听你们的安排。”
“那行,”幺子大大咧咧在对面坐下,“时候不早了,那就抓紧先准备点儿好吃的吧。”
父亲有些愠怒,在爷爷的眼色下沉下气来,我跟着我家老爷子这些年也见过些市面,一看这当爷爷的身份就不一般,越是这样的人,看起来越平和,真正发起狠来就越是心狠手辣,我忍不住在幺子耳边轻声嘱咐一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却看他面沉如水,一脸胸有成竹。
女人们准备饭菜的空当,幺子嘱咐了一下饭桌上的规矩,让他们就照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气氛一定要融洽,就把小菀当成他们的女儿一样,举动自然一点,才能有机会见面。
等饭菜准备好,一家人准备上桌时,幺子拿出了一瓶水,让所有人用这瓶水擦擦眼睛,瓶子里的是绿色的液体,还漂浮着一些绿色残渣,我当下明白,幺子这瓶子里的东西是柳叶水。
柳树是五鬼之首,古语云“木藏五鬼、其首为柳”,柳树阴气最重,尤其不能种在家中。而我们在方术上用的柳树,也因用途的不同而分为好几种,幺子现在用的这种柳树,是要找长在坟地附近的柳树,取背阴面不见光的树叶,用清明时节的无根水泡三天,然后将树叶用木刀碾碎,但是我看幺子手里这瓶,估计是又用榨汁机了。
总而言之,将这种汁水涂抹在眼睛上,能短暂地接阴纳阳开眼窥阴,以这种方法让女孩的家人看到女孩。
“然后呢?”我越听越觉得玄乎,“你怎么保证那个东西一定会现身?然后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是唱一台戏。”幺子轻描淡写地低声回答了我一声后,转头向女孩的家人继续嘱咐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切记,不要慌张,还有就是吃饭的时候气氛一定要和谐啊,和谐,你们得拿小菀当你们的孩子,才会见到她。”
一家人将信将疑,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幺子让所有人都落了座,他自己则用淘米水在饭桌周围画了个圈不把所有人都圈进去,在我旁边坐下后,幺子低声道:“等会儿要是觉得不对劲儿了,记住,千万别看小菀。”
说罢,幺子拿起了筷子,大大咧咧就张罗道:“来啊各位,都赶紧吃,别客气!”
这一大家子人有些不太自然,餐桌上的气氛很是拘谨,幺子敲了敲筷子,一本正经地低声道:“气氛啊,主义和谐。”
最后还是那老头儿主动给小菀夹了菜,一脸慈祥道:“吃吧,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烤鸭吗?”
看着这幅景象,我不由得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本来应该是和乐融融聚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一家……还有那个女孩儿,实在是可惜,这年头喜欢吃鸭的女孩儿越来越少了。
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身旁的幺子却在往我身边挤,我连夹菜都伸不开手,低声埋怨道:“哎哎,别挤啊……”
“不是我在挤,你不觉得,多了一个吗?”
一听这话,我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阵寒气顺着后腰就蹿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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