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秦地,人烟稠密,耕地众多。崤函之固,泾渭之阻,关中之地,犹如金城千里,任千军万马也难以攻取。
秦地险,秦民朴,秦法苛,秦军悍。秦国凭此王霸之资,进可攻,退可守。数百年来,从一个区区的西垂小国成长为天下莫不朝秦,天下不莫不赂秦,天下莫不畏秦。
自穆公起经六世经营传至始皇嬴政手中,灭六国,吞二周,建朝称帝。
秦,咸阳,章台宫内
始皇帝今年不过四十八岁,正当是年富力强的岁数。全国四十余郡的地方政务全决于一人,赢政带着他手下的官员日以继夜的审批公文,论勤勉他足以傲视古代所有君主,包括那些讨厌的儒生所推祟的三代时期的圣君。
赢政头带朝天冠,一身帝王服冕,威严十足。他伏首在案牍上,面前的竹简堆成了两座小山。
一个白面无须,身材微胖的宦者,小步走了进来。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始皇帝放下竹简,脸上露出怒色:“他来干什么,又来替那些该死的儒生说情吗?赵高,你去告诉他,朕还没死,这个天下尚轮不到他做主。”
竹简重重的摔在木案上。
“喏”赵高头埋得更低了,颤声唱诺。
他是打心眼里畏惧这位暴虐的帝王,离的越近,知道的越多,恐惧便越深。无数次在夜半醒来,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下体一片水渍。
章台宫门外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也是唯一一个能挽救秦王朝命运的人。
薄薄的一扇殿门,隔在父与子,皇帝与储君之间。
扶苏的眼中充满忧色,却不是为自已。他的一生很少为自己忧虑过,从小便被教育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忧国忧民忧天下。
自从灭了最后一对手齐国之后,父皇已不是那个听得进劝的君主了。他只看得见前无古人的千秋伟业,烈火烹油似的帝国气象。却不知一架战争的织机不停歇的运作了数百年,那怕底子再好,也该歇歇了。
繁花似锦之下是六国遗民的怨恨,是老秦人的离心离德,是小人阻塞圣听,玩弄权术,欺上瞒下。
他所指的自然包括正迎面向他走来的中车府令赵高。
“太子殿下,陛下正在气头上,不想见您呢,要不你再等等。”赵高堆出满脸的笑容,弓着腰,十分恭敬。
“有劳中车令大人了,父皇不想见我,本宫明日再来便是。”扶苏手扶长剑转身便走,他一刻也不想和这个竖宦小人待在一处。
望着扶苏远去的背影,赵高依旧的微笑着。多年的竖宦生活让他学会把所有正常人应有的情绪锁在内心深处最幽暗的地方。
“太子殿下说既然陛下今日不答应,那他便明白再来求情。”
“逆子”始皇帝怒骂道,“那些儒生如此诽谤朕,他还为这些人求情,他的孝道那里去了。
让他別与那些鸡呜狗盗的儒生混在一起就是不听。那些人打天下时个个惜生怕死,无寸末之功。天下平定了,却纷纷跑出来宣扬歪理邪说,意图凭口舌谋取富贵。若是用儒生那一套,能北御匈奴,南取桂象等地吗?
竟还敢在市井中诽谤朝廷讥讽朕,该死,该死,简直统统该死。”
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反而在朝堂在处处与自己唱反调。若换成別人,哪怕是国之栋梁的大臣,哪怕是另外一个皇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杯毒酒,三丈白绫赐死。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赢政越说越怒,用力推倒眼前的竹简。
“陛下切勿动怒伤了自己身子,其实太子殿下聪慧贤明,只是一时不能理解陛下的苦心罢了。臣听外面人说,咸阳城的百姓都夸赞公子贤明仁慈呢”
“哼,你别为那逆子说话,想起他,朕就头痛。”
赢政以手抚额,斗大的汗珠直冒,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发作起来便是头痛欲裂。
“陛下,是否宣太医前来。”
“那帮无能的废物有什么用,他们要是真有本事,朕何至于此。”
赵高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徐仙师留下了一盒金丹还剩十丸,您看是否服用一丸,以祛病痛。”
“快拿來,还等什么,要痛死朕吗?”
赵高很快取回一个精致的锦拿,打开一看,十丸金先闪闪的丹药静静的躺在盒子,药香扑鼻而来。
据徐福说这是天上仙人服用的仙丹,长期服用可辟谷绝尘,身轻如燕,最后羽化飞仙。
但赵高心中却没有一点贪婪之情,自从他无意从发现一只偷食了金丹残渣的老鼠立马死翘翘后,他就对徐福的话深信不疑,这丹药服用久了的确可以让人羽化登仙。
所以他觉得自己身份低微,根本不配服用此金丹,这么好的东西只能让皇帝一个人享用。
赢政迫不及待的用手抓了一牧金丹,塞到口中吞下。片刻之后,头痛的症状果然消退了,精神更加好了。始皇帝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刻,与一班文武大臣日夜商讨天下大事,谋划攻取六国,那时是何等的快意啊!
这才多久,朕的身体就差到了这个地步吗?不甘啊!朕建立了前所未有的功业,难道也要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最终死去,上天就不能对朕宽容一些吗?
“赵高,你说去徐福去海外寻着仙药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陛下,可能徐仙师己经寻到了长生不死的仙丹,正在返回的路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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