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警官很服从,立刻打电话叫丁倩来局里一趟,丁倩接到电话,连假都来不及请就马不停蹄往外跑。不管林警官叫他干什么,要说什么,肯定都是好的一方面,不然,在那么多对丁雪不利的证据下,林警官是不会再找她的。所以,现在定是有了一点希望。
她一边奔跑着拦出租车,一边不停地抹眼泪。这些日子,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有好多次,她走到陆婷婷的家门口,想敲门走进去,当面问问她,问问到底是不是她把伍明亮杀了,然后嫁祸给丁雪。但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态度去问。丁雪有错在前,可丁雪就是千错万错,也不至于是这样的下场。你但凡有点人性,也不该将丁雪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哪怕只念她们姐妹的一点点好,哪怕只记得她父亲曾经对陆家施予的一点点恩,也不该下这样狠的手。可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她甚至不敢独自面对陆婷婷。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千忍万忍,什么都能忍,一个什么都能忍的女人暴发出来的愤怒,多可怕。她不敢,真的不敢,所以几次抬手准备敲门的手,都收回,然后一路哭着走回家。
在丁倩急急忙忙赶往公安局的路上,骆宇给林警官大致讲了一下“催眠”的概念。
人的睡眠有深有浅,分很多层。催眠也分很多种。按陆婷婷的说法,她让廖容给丁雪做了催眠,从中套出她与伍明亮的关系。这是其中的一种。很多人在催眠中会将内心隐藏的事情说出来,最普遍的就是梦话,有些人的梦话在别人听来好像很无厘头,一点意义都没有,其实,都是有来源的,只是普通的睡眠,梦话大多零碎,组不成明确的意思。经过催眠就不一样,可以表达得很清楚。廖容对陆婷婷做心理治疗时也用过这个办法,将她平常压抑住的愤怒、怀疑和担忧等情绪引发出来,这对病人来说是有益的。但是心理学上一般都不建议对病人进行催眠治疗,因为可能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人在睡眠中,心理往往脆弱,容易接受外界信息干扰,又没有自主的理智判断能力。现在学术报告中提及的几种因催眠治疗产生的副作用,一是病人很容易对她睡眠中所听到的那个声音产生依赖,甚至爱上医生,这种案例曾真实发生过。二是如果催眠过程中,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或者信息,可能会被病人接收进脑子,从而构画出一些不真实的东西,甚至会起到与治疗相反的作用。
林警官半懂半不懂地听着,见骆宇突然停下不说,便问怎么了。
骆宇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跟廖容做了一年的同学,她在学术上的进步和成就,真的非常了不起。分开以后,我跟她一直有联络,都是学术交流。至于她这个人的人品……我知道死者为大,在这里说她什么,很不好,但可能真的跟案子有关系。廖容这个人,好胜心非常强,有时候为了一个学术论点成立,可以拿病人做试验,我刚才看陆婷婷的病历报告,觉得她应该是廖容作为催眠治疗的一个试验品。如果她能将催眠治疗进行好,在学术上,是重大突破。这是其一。其二,廖容爱财。我们在北京进修那年,我有想过追求她的,但她物质欲太强,我退缩了。所以刚才我会问你她的账户情况。我有理由怀疑,廖容接受了陆婷婷的钱,听她的安排,给丁雪做了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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