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丁雪的说法,伍明亮这次跟公司请长假,是打算带她回老家去的,准备给她在老家县城那边租套房子先安顿下来,然后回来跟陆婷婷提离婚,他怕陆婷婷受不住打击,撒泼打滚地闹,要找她拼命也不一定,所以才这样安排。但是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伍明亮突然发了条短信给她,说公司有急事要他出趟差,等他出差回来再作安排。她收到短信以后气得要死,就给伍明亮打电话,可怎么打都不接,之后干脆关机了,一直关到现在。
丁雪还把她收到的那条短信翻出来给警察看过。
林警官想起这层,又觉得事情没陆婷婷说得那般简单,丁雪就是伍明亮外面的那个女人,伍明亮失踪,丁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私奔就不能成立。除非伍明亮还有别的女人,再或者,是他一时间想不好究竟怎么选择,自己一个人躲出去清静去了。
在找到伍明亮之前,真的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的。人的心思,跟海一样,看着就是一汪水,谁知道水下面藏了多少隐秘的东西。
林警官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又缓缓地抬起来直视陆婷婷的眼睛。他看见陆婷婷在哭,泪水潸然,心里便有了隐约的同情。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的确很值得同情。为丈夫和丈夫的家人付出那么多不算,连同对那个破坏她家庭的丁雪,也一直都无微不至给予着照顾。但有些问题,不问又是不行的。所以他顿了一下,问:你知道你丈夫外面的女人是谁吗?
陆婷婷点头:知道。
你不恨她吗?
恨。但我有办法吗?杀了她?我得偿命,犯不着。再说,她的父母当年对我家有恩,我做不出那种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话到这里,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询问告一段落,林警官离开之前,又翻了一下陆婷婷的手机,猛见发件箱里面有条短信是发给一个叫“廖容”的人的。这个廖容,该不会是局里面现在正在到处找的那个失踪的心理医生吧?林警官心里一个咯噔,也不顾合不合适,立刻点开短信的内容看。内容很简单:怎么不开机?你的围巾还在我这,什么时候一起喝茶,把围巾还你。
林警官把手机里面廖容的号码记下,把短信发出的时间也记了下来,然后才离开陆婷婷家回局里,并把刚才的情况汇报给了负责处理廖容失踪案的同事,那同事就是几天前到陆婷婷公司问过话的那个,得到林警官的线索以后,再翻查自己手里查到的资料,说:我们之找陆婷婷问过话,这条短信发出的时间和内容跟她告诉我们的没有差,短信是在廖容失踪三天后发的。
林警官有些恍惚,问:你的意思是说,陆婷婷跟廖容失踪,没有关系?
对方点头:应该没有关系。
林警官的表情更犯糊涂,说:从线索和陆婷婷的说词上看,好像真的应该没有关系。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你想想看,一个人身边,前后有两个认识的人突然失踪,能是巧合?
另外的那个警察也想了一会,然后笑笑,说:你们不是还不能确定陆婷婷的丈夫到底是不是失踪吗?先别急着下结论,慢慢查吧。
说慢慢查,就意味着,他们心里已经把伍明亮列为失踪了,但这失踪又意味着什么,不得而知。往好里想,只是躲出去散心,往糟里想,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什么地方了。而这死亡,是凶杀还是意外,更不得而知。林警官坐在电脑前面发着呆,混混乱乱想陆婷婷的面孔,和丁雪的面孔。两个女人在外人看来,像姐妹般要好,可是这表象下面的真相,却惊涛骇浪。他想着,若是换一个人,在知道丁雪就是自己丈夫的情人以后,还能不能像陆婷婷那般镇定。
答案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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