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义来到七日开,点了一碗“深海星鲨鱼粥”,这可是七日开的招牌粥,须在繁星满天的夜晚,由多名勇猛的渔民潜入深海与鲨鱼搏斗,并在五更之前将鱼拖上岸,如此方可确保鱼肉鲜嫩,如若不然,鲨鱼肉则苦涩无味。
对于这种在“七日开”中为数不多的真材实料的名粥,要价自然不菲,郑以为开到了一碗五十万两之巨,虽然是超高天价,但吃者却趋之若鹜,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行贿,吃一碗粥,就等于有三十万两花到点子上去了。史朝义吃了一碗,甚觉鲜美,又接连点了两碗,直吃得把碗底都给舔了,这下倒好,此次来七日开只带了八十万两,付款后尚缺七十万两。
于是,他就被郑以为的人请到了后院控制住,史朝义见过大场面,并不慌张,闲庭信步的随他们去,郑以为一看,觉得此人龙行虎步,气度不凡,倒也不怎么为难他,史朝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大赞此粥美味,对于这八十万两的欠款,他建议让郑以为派人盯着他,与他一起到胡姬酒肆取钱。
史朝义就大摇大摆的来到胡姬酒肆,安禄山一看,大呼贤侄,遂一同坐下,而跟过来的那几个人其实跟安禄山都已很熟了,知晓来意后,安禄山爽朗的笑笑,将八十万两银补上,那几个人就回七日开。
此时,阙浪与莎菲娅正在被窝里缠绵,浑然不知史朝义来访,安庆宗、安庆绪兄弟也过来作陪,安禄山先开了口:
“贤侄此番到长安走礼,一出手即是一百五十万两,果然有大将风度!”
“安伯父,小侄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英雄一世,当饮马长江,纵横天下,不应受世俗眼光所牵绊。”
“哈哈哈,贤侄豪情千里,庆宗,庆绪,你们两位可要向朝义多学学啊!”
安氏兄弟嘴角微微一抿,对于父亲的这番话,他们心里清楚,既是鞭策更是提醒,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利益,挚友也可残杀,这是长久以来父亲对他们灌输的理念。
四人就密谋起兵之事,按照此番的贿赂,史思明应该能够实际控制十万兵马,而安禄山也随将走马上任,堂堂中郎将,届时,两人可合谋一并将范阳节度使做掉,率范阳雄兵及西域亲兵攻往长安。
话题中自然绕不开印度七弦琴,安氏兄弟及史朝义均认为,大唐的兵马已极其虚弱,即便是神策军,也不堪一击,而从西北起兵,可迅速攻入长安,即便河朔裴将军勤王,已然不及,己方最担忧的是季寞什鸠克,其掌握所弹的印度七弦琴,可杀千军万马于无形,若不除之,有可能会为他人做嫁衣裳,前功尽弃。
安禄山听到这些,反而笑了,以一种非常淡然的笑容对大家说:
“印度七弦琴并不足惧,相反,若能夺此琴,为我所用,大唐必将土崩瓦解!”
安禄山敢这样说,自然是胸有成竹,这源于他对“野渡无人舟自横”的理解,至今,野渡、无法、阙浪、郑以为一帮人仍然未参透这句诗的真实含义,这一方面有达摩道行深刻的原因,另一方面也要有佛家所讲究的“缘”,而安禄山,注定与印度七弦琴有缘。
在他那把琴被季寞什鸠克抢去之前,他对那把琴呵护有加,其琴弦在外形上看起来与普通的琴弦无太大区别,可在应用上却与其他的琴有着天壤之别,平常之琴,琴弦需干燥放置,倘若受潮,则声音沙哑,铁锈横生,弦极易断之,安禄山的那把祖传宝琴,却必须经常用烈酒洗琴弦,若几日不洗,则琴声黯哑,毫无生气,一旦再用酒润之,琴声直冲九霄,而当琴弦与琴座复位后,或许就不必再用烈酒擦之了,季寞什鸠克每次弹琴,声音均非常雄浑。
那日在鹿门山,春申毒为周自横洗髓,野渡师太及无法大师为其诵《洗髓经》,无仁本想一同诵经,却被二位认为道行尚浅,人多口杂,遂作罢,众人均无觉察出异常,却瞬间点醒了安禄山,他细细思之,无仁也会诵《洗髓经》,只是被阻止罢了。
那么,再进一层推照,野渡、无仁、周自横此三人的共同点就只有《洗髓经》了,野渡、无仁可诵经,周自横需听经,安禄山猛然回想起印度七弦琴的琴弦需经常洗水,“洗水”与“洗髓”谐音,那“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谜底必然是《洗髓经》。
季寞什鸠克曾携琴率十万天竺大军与裴将军鏖战于吐蕃,天竺军对印度七弦琴的琴音毫不避讳,而吐蕃军及唐军却闻琴而衰,想必是天竺军在上阵之前已亲自诵读过《洗髓经》了,这也难怪那时裴将军打扫战场,却发现不出半点端倪。
天竺信佛者众,国人普诵《洗髓经》,而时至今日,佛寺遍布中原,大唐一片佛音,《洗髓经》流传甚广,安禄山也去购得一本,熟读起经文。
他的推理甚为严密,但又不露声色,一个大胆的计划成形于心,故从鹿门山到现在,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他的推理,包括对他的两个儿子及眼前的贤侄,当然,他的推理也具有极大的风险性,一旦出错,则老命难保,可一旦是真,他有极大的机会夺下印度七弦琴,再以此琴横扫中原,成就一番霸业,于是,心里泛起再会一会季寞什鸠克的渴望。
可季寞什鸠克在吐蕃战败后,从此就销声匿迹,其行踪本来就很古怪,这下更难觅其人,安禄山思之,季寞什鸠克与大唐皇室有不共戴天的世仇,再怎么躲,也必定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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