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浪虽来长安不久,却也结识了一些人物,这次婚庆,遣唐使西野翔大驾光临,作为日本国在大唐的名人,西野翔一出现,即刻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当然,西野翔也很给阙浪面子,击筑而歌,一时宾客寂静。
曲罢,宾客仍然静静回味,安禄山赞道:“好一首东瀛名曲《居酒云追月》!”
西野翔稍显激动,想不到大唐竟然有人识得此曲,他以一种钦佩的眼光看向安禄山,安禄山兴致大发,取过他的那把家传古琴,抚了一曲《凤求凰》。
琴亦可作媒,《凤求凰》是西汉司马相如所作,当年就是凭此曲赚得卓文君,今日安禄山当众抚此曲,自然有祝福莎菲娅与阙浪的深意,西野翔对此曲欣赏,不停的点头,而人群中也投来了赞叹的目光,安禄山一曲奏罢,片刻,掌声雷动,西野翔极其钦佩,安禄山微扬起头,露出得意的笑容,突然,一只手伸到琴桌,一把将琴抓住,一缩,琴竟然跟着手缩回到一名黑衣大食人,那人随即一跃,跳出屋外。
由于事发突然,竟没人反应过来,安禄山得意之际,自然放松警惕,以至于让人得手,黑衣大食人均用黑纱蒙面,大唐西市大食人众多,大家也就见怪不怪,而今天的宾客来自五湖四海,特别是西域来人众多,均盛装到访,安禄山又是胡人,几乎所有人认为,这名黑衣大食人是安禄山的客人,也就没人过问。
阙浪对这只手太熟悉了,这分明是季寞什鸠克的“无量捉鬼手”,他没有多想,撇下众人,追了出去,安禄山脸色大惊,他清楚把琴丢掉意味着什么,迅速跟上。至于安庆宗与安庆绪,两人是不能都出去的,而莎菲娅又在洞房里,现场若无人招呼,那对宾客可是大不敬,安庆宗迅速做出决定,让安庆绪跟随出去,自己留下来稳定场面。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季寞什鸠克一身黑衣,仍可隐隐见到其影,阙浪与安禄山不敢怠慢,紧紧追随,但季寞什鸠克轻功了得,想一时半会追上,甚有难度,阙浪和安禄山追了一程,仍然有段距离,且天黑得快,再过一会,一身黑衣的季寞什鸠克即要隐没在夜色,任你再如何寻找,亦是毫无用处,眼看就要追不上了,却冷不丁的从后面射出一支冷箭,一下子射中他的黑衣,将整件黑衣钉在了一棵树上。
但可惜的是,并没有射中身体,季寞什鸠克一挣脱,留下黑衣,从地上捡起三颗石头,朝阙浪他们扔去,趁他们躲闪之时,隐没入前面的这片树林,再无踪迹。
那射箭的人正是安庆绪,此箭差之毫厘,让阙浪和安禄山不禁扼腕,找不到季寞什鸠克,安禄山甚是焦急,大汗淋漓,阙浪就安慰他:
“义父不必焦虑,一把琴而已,我们再想办法。”
按大唐的习俗,阙浪应该要叫他“爹”比较合适,但阙浪始终觉得别扭,就称呼这个问题与安禄山探讨过,安禄山也不拘小节,告诉阙浪怎样舒服就怎样叫,于是,阙浪就随了莎菲娅,称他为“义父”。
但现在的义父却十分担忧,直接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阙浪就不停的安慰他,安禄山向阙浪询问夺琴者的来历,阙浪就将季寞什鸠克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的说予他听,安禄山听到季寞什鸠克有到香积寺夺琴一事,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声长叹,阙浪见他忧心,心知此琴对其必有莫大的干系,就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安禄山只说这是家传至宝,今日心情不佳,回去后再告诉他,阙浪也不想再问,安庆绪走上前去,将黑衣收起,三人赶回胡姬酒肆。
今晚宾客甚多,新郎官与岳父、小舅子突然离席,而莎菲娅还蒙着红盖头躲在洞房,剩下安庆宗独撑场面,那安庆宗也不愧为安家传人,一身锦衣,风度翩翩,以长兄的身份对宾客一一敬酒,席间谈笑风生,并不冷场,只至三人返回时,众宾客仍在。
回到酒肆,西野翔甚是关切,就向阙浪询问了原由,西野翔是智者,智者自有他独特的见解:
“安掌柜不必忧心,季寞什鸠克窃琴必有其可用之处,过不了几日,江湖必定会有琴的消息,到时顺藤摸瓜,再谋夺琴!”
一旁的安庆宗也劝他:
“父亲,西野大人言之有理,那妖僧已无音讯,急亦无用,今日是义妹大喜之日,不如一醉。”
安禄山倒也释然,深知此时再追究亦于事无补,即便内心忧虑,脸上共醉,而阙浪是新郎官,自然是被灌酒的对象,一杯接一杯,渐渐的,模糊了双眼,那一夜,阙浪醉了,众人将其扶进了洞房,烛影摇红下,阙浪掀起莎菲娅的盖头,眼前的莎菲娅轻灵美丽,笑语如嫣。
这是莎菲娅想要的幸福,在小时候,她想象着若干年后的某一个时刻,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张开双臂拥她入怀,那个人一直都住在她的心里面,虽不知容颜,也不曾遇见,却十分想念,也许那个人只是在天涯,也许那个人就在奔往楼兰的路上,她在时刻等待,长久而无声地向路上张望,等着那个人从楼兰将她接走。
可是,她等的人还未来,楼兰就已狼烟四起,刀光剑影中,她的双亲撒手而去,危急时刻,他的义父安禄山拍马杀到,击退仇人,将其救起,离开楼兰,她曾无数处幻想着那个人抱着她奔驰在这条路上,没想到那个人没来,义父却来了,在路上,她知道她今后的人生将由义父掌控了,义父让她向东,她就不能向西,义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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