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竹之词疑惑地看向卢州,殊不知他俩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没纠结多久,竹之词便道:“江州偌大,可真正懂我之人却少,你若也走了,这江州便也没什么意思了。”
卢州很感动,但是他感动之余也听出了这句话里的那个“也”,这个“也”指的是谁?已经走了的陆今晨,或是还没有走的其他人?
大智若愚,卢州提醒自己,反正都快要走了,何不再糊涂一点,有些事,装作不知道会轻松很多。
而此时喝了点小酒的竹之词,才是真的糊涂了,糊涂到已经快要忘了他的屋顶上还有个人。
第45章 望西行四
陶铖这几日心里总不踏实,起因是他于朝堂之上见到了白月。
白云的身世,陶铖其实早已知晓。十几年前,陶涉刚带着白云到江州的时候,他母亲便催着他去调查白云的身份,南郡王府从来容不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只是陶铖有私心,那时的他还未坐上南郡王的位子,他的师傅是当时南府最有智谋和威望的老先生,老先生帮他压下了白云的身世,又利用荆夫人无子的心结,和她一道算计走了陶涉和白云。
这十几年来,陶铖时常觉得命中无子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怪他赶走了自己的弟弟与弟媳一家,所以前年将陶轶接回来时,陶铖是抱着赎罪的心理想要好好地将他作为下一任南郡王培养的,不料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他实在措手不及。
陆今晨一开始就应该是白月的人,在从良川回来的路上,他救了陶铖一命,陶铖才将他带回了南府,看来白月也是筹谋了许久,才能如此巧妙地找到机会将人塞到江州来,塞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还有言宓,这个不知来路的谋士是他师傅去世前唯一提到的,他说“此人有才,可重用,却不可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本是南府用人的初心,只是随着这么多年下来,南府的规模不断扩大,这句话早已不适用了,当今南府,虽为他陶铖所有,却处处私心。
前段时间那些事是个契机,他此次出行未带陈岳南,便是想看看这个对言宓毕恭毕敬的人,是否也如此,他现在亟需的是心腹。
正想着,白月一身红衣从陶铖跟前穿过,都不带瞥他一眼,陶铖眼神暗了暗,回到行馆后立刻召来此次随行的林千业等人,问道:“江州可有动静?”
“暂无,倒是荆侯今早派了人来请王爷过去。”
不消一个时辰,陶铖便坐在了荆家的书房里,与荆青平周旋。他对此感到有些疲乏,每回来京城都是这样,总有应付不完的人情世故。
荆青平昨夜收到了妹妹的来信,信中道无论如何要劝说陶铖同意荆莫隐和陶管彤的婚事,实在不行,荆莫非也可以。
这着实有些难办,不说陶铖如何,就是莫非也不会答应的,荆莫非的性格,他这个做父亲的最清楚不过,面上看来什么都可以,但其实只要他认准了,便不会再改主意,他对许家那丫头上心了那么多年,近来正好有机会,怎会答应去入主南郡呢?
只恨莫隐还是个不成器的,不然他也不会觍着一张老脸了。
这事儿上,他也不好委婉,便直接道:“贤弟,我算了算,再过几个月,管彤那丫头便有十六了,可有看好什么人家?”
定是跟荆夫人串通好的,陶铖心下了然,不过那日听了荆夫人一席话,他倒是确有一番想法上的转变,荆家可以娶南郡的女儿,那人却需得是荆莫非。
于是他道:“母亲帮着看了几家,不过我瞅着,都不如咱们自家的好,莫非是个懂事的,我最放心的,其实还是他。”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荆青平还未开口,却有人先火急火燎地来敲门了。
“王爷,出事了,小公子被绑走了!”
老实说来,起初被绑的并不是小公子陶轶,而是县主陶管彤。
在后世流传的话本子里是这样说的:
瑞安八年初,两位县主结伴出游,却不料在江边遭遇歹人,歹人绑走了稍稍年长的陶管彤,放了陶洵美去通知王府的人。南郡王府闻言大乱,歹人说要拿王府最值钱的东西来换县主的性命,荆夫人翻遍库房,将一切珠宝首饰都打包好了,交予南府一众武将,孰知歹人道,要小公子陶轶一人将珠宝带去交换。众人醒悟,原来说的王府最值钱的,正是这位小公子。陶轶面无惧色,接过了那袋珠宝,去了。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当时尾随小公子而去的,有南府武士陈岳南、元燚、卢州等,最后却只带回来陶管彤。相传那歹人带了数百人马隐匿在身后山林,南府众武士元气大伤,江州大乱。
竹之词牵了匹马,小心翼翼地出了南府后门,瞧着四下无人,他赶紧翻身上马,往平江去。
南郡王府正厅前的石子路上,荆夫人身形挺拔地跪着,一声不吭,老夫人的手颤抖地指着她,千万句责骂的话最终都化成了尖锐的哭泣。
“给我跪着,不准起来!”
陶管彤和陶洵美跟着跪在荆夫人身后,哽咽道:“祖母,娘亲都是为了我们,求求祖母……”
“你们不许哭!”荆夫人低喝道,“这些事不用你们c,ao心,给我回屋去。”
闻言,陶管彤和陶洵美止住了哭声,却仍在不断抽噎,也没有起来的打算。
大家都知道,老夫人是真的在乎这个孙子,好不容易找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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