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车站的遭遇以及去见余静淞耽误了时间,我从董思杰的房屋中介公司取出车来,开车赶到郊外新建的高铁站,时间已到了10:30,父母乘坐的列车已经进站了。在出站口点燃了一支烟,才刚吸了一口,下车的人流便蜂拥而至。
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们:一对身材瘦小的老人,每人背了一个大帆布包,吃力地挤在人群中走走停停,像是被波浪推动着一样。我拉下母亲身上的包搭在左肩上,又想卸去父亲身上那个包,却有些提不动了。父母两个人合提着它随我一同向停车场走去。
将两个大包塞进后备箱里,带着责备的口气问他们大老远的,身体又不好,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他们没有理睬我。又问是些什么东西。他们的回答险些把我气晕了,原来,竟是些棒子面、红薯干、黏小米之类,还有十几个新摘的嫩玉米,说是要给文心洁和宁宁吃的,还要给亲家送一些。因为他们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现在城里人时兴吃嫩玉米。
带他们游览了市区的高楼大厦,看了新建的滨河湿地公园,时间已将近中午12点。驾车返回市区,在咸亨酒家与妹妹一家汇合。
来咸亨酒家吃饭是我刻意的选择。这里是我的难忘之地。几天前在这里稀里糊涂吃了一顿饭,当天便发现妻子不辞而别,离奇的遭遇由此开始。酒家的监控录像表明,我的记忆出现误差,当时吃饭的只有我一个,根本没有文心洁。
车开进环园路,已经看到餐厅的招牌了,我的目光则开始寻找路边的监控摄像装置。果然,在酒家旁边的工商银行墙上发现了两个摄像头。叹了一口气,想到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向警方如实报告,请他们出面调摄像记录。
妹妹一家已经到了一会儿,他们什么也没敢点。服务员礼貌地给每人倒了一杯白开水。我们进来后,立即叫服务员点菜。服务员走到我的身旁,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我马上认出来,她就是那位曾接待过我的小经理,她本来在前台巡视,见我们进来,便替下当值服务员,亲自过来为我们点菜。
我点了叫花鸡、西湖醋鱼、东坡肉等,给父亲和妹夫点了一斤20年的花雕酒。酒上来之后,除了父亲和妹夫,我让母亲和妹妹也分别倒了一点儿尝尝。见面之后,母亲便问起文心洁和宁宁。到了餐厅之后,又问他们为什么不过来。我含糊地回答,他们还住在岳父母家,宁宁在上学前班,过几天再来见他们。父亲听说我老婆、孩子仍然住在娘家,一脸不高兴,仍然重复了他说过一万遍的话:媳妇要守家,不能总往娘家跑,既然嫁到唐家,就是唐家人,唐家才是她的家。而母亲则走向另一个极端,说文家照顾宁宁费了不少心血,这次他们过来,一定要抽空过去拜访,当面感谢。
事先嘱咐梦茵不要透露我的家庭变故,听到这里我不住地拿眼睛盯她,生怕她心里藏不住事。还好,她虽然不住地喘着粗气,似乎有点儿不吐不快的意思,到底还是憋住了没有说出来。我转而问起父亲的病情,他回答没有太大的事情,人老了都会有点毛病,这次过来,方便的话就检查一下,不方便回头再说。这一段时间观察,我也觉得他没有什么大碍,同意住下来看看再说。
点菜的时候发觉小经理脸上的表情丰富,明显有事情要跟我说。饭菜吃得差不多,妹妹和母亲拉起了家常,我借口结账出来找小经理。她果然在等我,见我过来,带我来到办公室。
“今天是家庭聚会吧?没看到您的太太,她还没有回来吗?”小经理说。
我听出她话里有话,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
“没有。你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她真的来过?”
“没错,你太太确实来过,但不是您说的28日中午,而是27日早晨的上午茶时间……”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但是立刻想到文心洁的手机轨迹标出那天上午确实到过这一区域。在我脑子正在紧张处理这一信息之时,小经理打开桌上的电脑,点开屏幕指给我看。原来是一段录像,上面最先显示的是咸亨酒家的前厅,早晨的阳光直照在酒店里来,整个画面沐浴在一派辉煌的金色之中,在这一背景之下,文心洁轻松地走进来。我盯着画面里的她,紧张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见她头戴一顶淡绿色丝质遮阳帽,身穿紫色t恤衫,白色七分裤,肩上背着一个奶油色小挎包。由于逆光很强,她脸部有点暗,看不太清楚脸上的表情;进入店内,脸部立即明亮起来,格外光洁而红润:那是一个溶入欢欣和期待的表情,带着与情人秘密约会一样快乐的笑容。我见了,心立即收紧了。
文心洁朝远处一个靠窗的座位走去,在那里翩然转过身来,脸对着镜头,向着坐在对面的一个男子露出会心的微笑,那笑容别有意味,像是庆贺密谋成功一样。由于距离较远,加上桌台隔板的遮挡,只看到那个男人的头部背影。我请小经理将视频停住,以便让我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文心洁一定是跟这个人一起离开的,看起来他们非常熟识而且相互信任。由此可见,我最初的推测或许是准确的,而我接到的那个短信也一定是真实的。文心洁跟她认识的人离开了,她要离开我,离开我们的家。几天来我的一切担心、猜疑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小经理没有理会我的要求,视频继续往下播,镜头跳转,文心洁和那个男人已经吃完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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