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山过中秋后天气转凉,童乐多添置了件外衣,而古僧的衣着依旧是粗布麻衣,佝偻着腰看着远方丹宁城浑浊的运河。
“婆娑寺,唯一的金刚大师古阿陀师兄圆寂了,这无疑雪上加霜,一年里我拒绝了婆娑三次来访,师兄圆寂,这次怕是再也推不脱了。”古僧叹气道。
童乐笑道:“一个被赶出来的和尚,这么说回去就回去,那不是很丢面子,不如脱了这层袈裟,跟我在山里逍遥快活。”
古僧轻声道:“有些责任是推不掉的,我承蒙老师开了心智,婆娑有恩与我,舍了这条性命都还之不及。如果有人让你反了真武你可愿意?”
童乐道:“我会剁了他的手,话说这么久没回家,还记得地方在哪吗?经文会背吗?”
古僧道:“一刻都不敢忘,经书?你以为我夜里都在干什么。”
“原来是你,哈哈哈!”
“他们来了。”童乐启齿,在他把元婴埋在真武山的那一刻,他就与这山合为一体。
古僧道:“当真不能上来?”
童乐怒目而视,道:“我让他们玄武坊等候已经够给你面子,莫不还让这些和尚上山?我道门祖地处于何处。”
古僧呵呵一笑,从山顶越下,轻身术让他宛如林间飘落的雀儿,玄武坊数位白衣僧侣静静等候,不远处有些道人也在等候。
为首的僧人白衣胜雪,六枚透明古珠挂在勃间,全身上下透出一股静逸气息,剑眉注视着真武,嘴里轻轻呢喃。
僧人身后跟着一位持袍僧人,托盘内有一白玉袈裟,还有一本《大乘广义》,举止端庄。
众僧侣中间竟夹杂一个十五岁女子,白衣出尘,纯真明秀,有着一股特别的神韵,她是一个尼姑。
玄武坊汇集了很多人,张小白赫然在列,今天不仅是老师离开的日子,也是他们下山的日子。
张小白抚摸下巴,道:“如此娇美动人的女子竟然去当了尼姑,还真是可惜。”
徐英雄点头,道:“我如果找到那女孩的爹爹,肯定狠揍一番。”
谁知小尼姑耳力惊人,隔着老远就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
张小白赞叹道:“早问佛门修行神通,耳力竟然如此强。”
却听徐英雄道:“看这小尼姑动作就知道尘心未泯,还有的救,找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开化开化她。”
“qín_shòu!”
古僧走出真武大门,站在最前面的僧人露出激动之色,手中的念珠都开始抖动,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拥住古僧,竟流出眼泪来。
“十五年未见师兄,心环连想说的话都忘了,请师兄责骂。”年轻僧人喉咙哽咽。
古僧伸手整理心环法衣,道:“师弟天赋超然,哪怕婆娑没有我,在你手下必然会大兴。”
心环正遇要跪,却被古僧拦了下来,:“你不必激动,既然下山,我必然会跟你回婆娑,切勿多想。”
“请师兄接衣。”
古僧脱去麻衣袈裟,心环伸手拿过,看见眼前的玉珠袈裟,心中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月轮国先王所赠,不知传了多少代,自己的师父师兄都穿过这件袈裟。
古僧小心穿上袈裟,看着远方十五岁少女道:“好看吗,心儿?”
小尼姑嫣然一笑,道:“爹爹穿什么都好看。”
徐英雄已然痴呆,张小白一脸心灾乐祸,不是要去揍一顿吗,你去啊?
“老师他长得不明显,女儿却如此漂亮…”
“师兄切莫瞎说,小心金刚杵。”
古僧看着一众婆娑僧人大声道:“我们回家。”
玄武坊真武像边的童乐擦了擦眼,暗骂一声哪这么大的风沙,叹道:“老朋友,你苦了十五年,终于回家了。”
“老师,受一众弟子一拜。”少年军七人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感动老僧直呼好好好。
江阴某处的官道上,一蓝衣儒士正倒在驴车上饮酒,似乎天人所感,扔下酒壶,老驴停下,儒士弯腰对着北方作揖:“弟子李寒山,恭送老师。”
古僧强忍着不去回头,太多回忆,太多心酸,一直走到了丹宁渡口,一船僧人出了运河,再入黄河,向着远方孤月扬帆而去。
此时的落凤峰,众人已经收拾行囊,准备去丹宁城中,怕是一夜难得安静。
“小白你不走吗?”张宝看着没有拿行李的张小白出声询问。
张小白解释道:“我有一位朋友在山上,我得去向他告别。”
张宝道:“我在山下等你,今晚酒宴切莫不来,我们要一醉方休,可别学了南宫景这瓜怂,一辈子一杯酒都不敢喝。”
“我怎么了?”南宫景长枪挑起行李,道:“今晚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千杯不醉,酒枪仙莫过于我,你们等着受死。”
徐英雄拿着折扇拍了拍南宫景的头,道:“我可只听过酒剑仙,他老人家知道被你这文盲改了名字,不得飞剑送你上天。”
徐英雄不知道哪里雇的人,竟然帮着送一牛车行李,莫笑面无表情的将行李扔到牛车上,惹得徐英雄怪叫连连。
宋书哲早已下山,东陵王府向来雷厉风行。
童乐仿佛永远都在登仙台上,见张小白来露出笑意,:“没想到你还知道来我这里一趟。”
张小白打趣道:“那是当然,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我童小师父。”张小白虽猜不出童乐的身份,但是必然不低,不然法诀怎么随意传授。
“知道你下山没有目标,不如我给你个目标如何。”童乐小眼透出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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