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伟被一块门板抬回家的时候,还有一口气,死死地盯着儿子,嘴角血丝溢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妻子哭成泪人儿,将儿子推到他身前,说道,“骊儿,你快跟你爹说,你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的,是不是?”
萧探骊惊恐地看着仿佛陌生之极的父亲,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事实就是在他才刚满十岁的时候,他父亲萧伟就要死了。
萧伟萧大捕头,十年来已经成了环山县数得着的一名人物,但是这次不但带头抓捕江洋大盗不成功,连自己也受了重伤,要死了。
那些曾跟着他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看着这对孤儿寡母,都很难受。
萧探骊的母亲李氏见儿子低着头不说话,又狠狠地拉了他一把,泣不成声地说,“骊儿,你倒是答还没应你爹呀,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他生平对你唯一的期望?”
萧探骊仿佛从梦中醒来,看着父亲平时精光四射的眸子此刻光芒正在涣散,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痛苦地叫道,“爹,我。。。。。”
但他的答应已经迟了,话没说完,他母亲已经匍匐在尸体上放声恸哭,看父亲的眼睛时,已经闭上,只留一道细细的缝儿,里面微弱的仅存的亮光嘲讽一般盯着自己。
萧探骊出了一身冷汗,想要逃,但被母亲扯住了,“骊儿,给你爹磕个头吧,他英雄了一辈子,怎么就这么去了?他才四十岁不到呀,天呀,以后叫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捕快们闻言,纷纷过来安慰。但虽然都感念萧伟待自己的情义,却没有谁能说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话来。毕竟世道艰难,捕快这份职业不仅地位低微,薪水微薄,而且风险很大,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谁都有家小妻儿,自顾且不保,谁又能怎样呢?
好在是新上任不久的县令大人郭特比较仁义,派县尉杜兼容送来纹银二十两,相当于萧伟一年半的薪水,并且让杜兼容带话说,虽然按照大唐律令,捕快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但如果将萧探骊的高祖父也算上的话,到萧探骊这里,已在三代之外了,完全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如果萧探骊以后学习好,能够中个举人,他郭特可以为他在县衙留个主簿的位置。
县尉杜兼容将话传达完了,便用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盯着李氏嘻嘻地笑,“大嫂,咱们县令大人可真算是仁至义尽,天下少有的好大人,是不是?主簿呢!再等个几年,我这小侄儿就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了,真令人羡慕呐!咱们亲不亲,一家人,哥哥这里也有二两碎银子,你拿着,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一家人千万别见外。”说着忍不住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李氏比萧伟小五六岁,才刚三十出头,出阁前是邻县一个教书的教授的女儿,长得虽然说不上国色天香,但很秀丽,此刻哭得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杜兼容觊觎已久,见李氏听了自己的话低头不语,嘿嘿地笑着,假装抚慰,上前拍了拍李氏的肩头,但手还没落上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
扭头一看,竟然是目欲喷火的萧探骊,心里一跳,想,这兔崽子力气好大,娘的,就是成年人也没这手劲吧,看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呢!心里就有些踌躇。
但转念一想,又骂自己没出息,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吓住,便生生一用劲,将手按了上去,拍了拍李氏的香肩,哈哈一笑,站直身,就要离去。
萧探骊毕竟人小,没抗得住他的力气,心中很气,见他要走,说道,“杜大人,我约了你家大宝明天一起玩呢!”
杜兼容听了心中大怒,想这兔崽子是在威胁我呢!但怒极反惧,想这小子真是不可小觑了,才这点年纪,就能心机如此深沉,明明是威胁,还能说得不显山露水,娘的,萧伟这小子可真行,竟生下一个小魔头来呢!不好好治治,当真要逆天了!
脸上不动声色,笑道,“好呀,我家大宝说最喜欢跟你一起玩儿了,明天一准来。只是你父亲刚死,你要守孝呢。”
他的话音刚落,萧探骊大声道,“我不守孝。”
他这话一出,惊得灵堂里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这是逆子啊!竟然敢父亲刚合上眼,就大声说不守孝。李氏只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羞得连脖子根都红了,恼羞成怒,忍不住一伸手就打了萧探骊一个耳光,骂道,“骊儿,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口?你不守孝,你要干什么?”
萧探骊被打得一个趔趄,但仍是倔强地昂着头,大声道,“我不守孝,我要为爹报仇!”
哦,原来如此。所有的人都大松一口气。若是这样,倒不但不是逆子,而是烈子了。李氏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砰地落下,想起丈夫死了,凶手仍逍遥法外,无人能帮助捉拿,只能靠这小小的孩子赶快长大报仇,心中忍不住一酸,将儿子抱在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杜兼容见没意思,便拔脚要走,萧探骊将头从母亲怀里钻出,叫道,“杜大人,你家大宝明天一定要来呀,老地方,不见不散!”
杜兼容口中应道,“来,一定来,一定来。”心中却骂道,娘的,大宝不知被这小子偷偷欺负了多少回了呢,这次若不帮他出口气,以后一辈子都会没出息!便盘算着走了。
次日,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萧探骊见母亲哭棺哭得实在累的不行了,便上去扶着她,说让她进去歇歇。李氏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撑不住了,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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