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瑞克·兰谢尔醒来的时候, 是在秘密机构中一个朝阳的房间里。
因为注入了少量镇定剂的缘故,他很久都没有享受到如此平静的睡眠,以往在黑夜降临的时候总会伴随着雨水, 泥泞,灰色的墙, 枪-声以及尖叫……而现在, 当他睁开了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阳光。
还有阳光下安静看书的姑娘。
……姑娘?
埃瑞克立刻坐了起来, 身体下意识警惕地绷直,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下去。接着他就发现他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外面是一片草地, 中央放着洁白的石雕,光线肆无忌惮地从落地窗里洒了进来,铺了对方一身。而她背对着阳光, 棕色的长卷发在头顶恍出一圈圈的光晕,仿佛是快要融化的奶油焦糖。
如果不是地方不对,人不对,这可真是一幅岁月静好到可以入画的场景。
埃瑞克紧紧盯着对方,似乎稍有异动他就会一跃而起,沉声询问, “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棕发的姑娘放下书, 缓缓抬起头来, 侧过脸望向他。他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出乎意料的苍白而美丽, 像是活生生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珍珠女郎。
塞拉不动声色打量这个警惕性极高的男人, 微微一笑,柔和而无害,很容易令人放下戒心:“我是塞拉·米尔特,救回你那个男人的助手。你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放心,你的敌人暂时无法找上门来。”
埃瑞克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塞拉则回以不变的微笑。
同为变种人,这个可以操纵金属的男人看上去和查尔斯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他很英俊,并非是教授那样平易近人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舒适而安心的英俊。相反,他具有一种德式的冰冷禁欲和爱尔兰的粗野狂放,强势而硬朗,危险且性感,对撞在一起就成为了一种迷人的矛盾共同体。
他的声线低沉细腻,含着微微的沙哑,像是泛着冷光的金属刀具。成熟,锋锐,犀利,层次感十足。明明情绪收得足够内敛,却又可以轻易让人感觉到他掩盖在那副表皮下充满了憎恶和愤怒的灵魂。
他的确是一个怀有仇恨的人。不然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是每个人都敢去追逐一艘大游轮还企图控制它的,他一定是失去了理智才会这么做。
看对方没有回答她的打算,塞拉也并不介意,只是合上书,将它放在一边。埃瑞克瞥了一眼,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吉利的姑娘》,贝纳文特著。
“很遗憾,塞巴斯蒂安·肖逃走了,而我们没能追上他。”塞拉一句话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顶着他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她站起身来,淡淡开口,“不过我想对此你也无法再做什么,鉴于你上一次的自杀式行为——”
埃瑞克眼神一动,然后立刻就凝住了,罕见地显露出怔愣而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会——他的能力——
“你是想用床位的金属杆来控制我然后离开这里吗?”塞拉问,她看上去完全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甚至还礼貌十足地向他道歉,“很抱歉,我忘了一件事……”
她缓缓俯下身来,趁对方怔愣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臂,然后翻转过来,柔软的指腹触碰到他手臂内侧的一串编码,她对他微微一笑,“是的,我也是变种人,而我的能力有一点特殊……”
话还没说完,埃瑞克忽然翻转手臂攥住她的,然后立刻欺身而上,成功将她牢牢按在床上压在身下,用手肘抵住她的脖子使她无法动弹。他眯起眼,冷笑一声,浅蓝色的眼睛宛如野兽那样危险,充满狩猎者的高高在上——
“即使我不用金属——米尔特小姐,我也能轻易杀死你,然后在你停止呼吸失去对我的辖制之后,安然无虞地从这里走出去——”
“想要打赌试试吗,嗯?”
蛇幸灾乐祸地笑了,
自从离开上一个世界后,蛇的话就变得很少,可疑的少。不过塞拉并不介意,相反,她觉得世界都变得安静多了。真希望它能一直保持这种可贵的状态。
塞拉注视着身上近在咫尺危险至极的男人,她没有露出丝毫慌乱的神色,反而对他很友善地笑了笑,仿佛是提醒一般缓声开口,“如果你不想被所有人都认为有特殊爱好的话……我建议你现在松开手,你还有一些时间——”
埃瑞克皱了皱眉,他潜意识里完全无法信任这个女人,更何况她不知道是什么能力,居然能够完全克制他。这太危险了,而且足够致命,她不应该作为变种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好吧,既然如此……时间到了。”塞拉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有些艰难地转过头来,正迎上匆匆推门而入的查尔斯等人,眨了眨眼睛,没什么语气波动地说道,“救命。”
“……”查尔斯对眼前足够称得上暧昧的一幕颇为震惊,他在门口愣了片刻,然后马上大步走了过来,几乎是有些生气地开口,“放开她,埃瑞克,你会弄伤她的——”
埃瑞克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看了查尔斯几秒,似乎认出他就是当时跳下海救他的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松开手退后些许,只是高大强壮的身体投下的阴影仍然覆盖着她。
塞拉轻咳一声,然后缓缓直起身来,站到查尔斯身后,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房间里的人,年轻的教授,奇怪而诡异的女人,以及身后抱臂好奇打量他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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