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叩首,见了皇帝殿下,起身,将手中的画卷一一展开,不快亦不慢,是人刚好能接受的速度,有些画卷中写着文字,是画中人得言语。
没有刻意遮掩,说明武治并不打算向他的二弟隐瞒,所以武慈心可以看到画面上的事物,画的是他的三弟,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中央。
随着那画纸的翻动,他们的二弟开始叹息,接着剃须,最后卸甲,作画的画师功底极佳,将武成峰的面貌刻画的惟妙惟肖,那张微圆且有点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情形却是莫名的悲壮。
“何必如此,”画卷终于不再翻动,武治又挥了挥手让那三丈院的碟子退下,然后开始叹气,仿佛对着武成峰,实际上却是向武慈心说着话语:“我既然用他,便不会疑他,这么做又是何必。”
看着画面上的情景,武慈心的惊恐远大于震惊,他虽与武成峰不和,却算得上了解,知道以那莽夫的性子肯定干的出这番事,只是那画卷上的墨迹尚未干透,微卷而毛糙的边缘明显说明了这画纸是刚从信筒中取出,听着武治的话语,惊恐则变成了鄙夷,心道:你若是不疑,这画卷怎会来得这般快。
自然,武慈心心底的鄙夷永远都将是心底的鄙夷,因为做事的是他的大哥,做皇帝的亦是他的大哥。
“听说,你让金铁二位当家去见了一眼那小子。”武治的脸上依旧是微笑,只是这笑容开始慢慢的变冷,连同那扬起的嘴角一齐凝固。
听了这话,武慈心终于明白,前面的一切都是他那位大哥在向他展示,展示他的权力,展示他的野心,只不过这一句话展示的更多,原来这“三丈院”依然是皇帝的“三丈院”,无论他如何努力,一如这大梁的山河。
武慈心不再说话,低下头,因为这是一场挫败,一如从幼年时起的无数场挫败那样,他感到失意,或者说他希望武治觉得自己失意。
“我不疑你,你便不该疑我,你想去看他一眼,便去看上一眼,不与我说也没有关系,只是不该说出那句话,”武治的脸上终于没了笑容,眼神清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该对那二位当家说,‘此事休与我大哥提’。”
武慈心阴沉着脸,心里却在发笑,若是要逼真一些,是不是该颤抖着双腿跪下呢,于是他便跪下了,脑袋磕石板上,说道:“我错了。”
“知道错了便好,”武治在展现自己的宽大胸怀,一如从幼年时起的无数场胜利那般,将武慈心从地上扶起,掸了掸他的肩膀,开口说道:“从现在起,养心观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既然三弟快回来了,你肩上的担子也该减轻些了。”
“是。”武慈心点头退后,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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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长安以北的天目山,南面的那座小钟山显得更加青翠一些,常年受雨水滋润的山体满是林木,即便是最陡峭的山崖上也可以见到青苔和悬松的身影。
然而,这美好的山景却不为人们所喜爱,大概是长安附近的人们连审美也有其独到之处,山下没有几户人家,山中不见寺庙道观,只有几座残垣藏在群山的最深处,少为人知。
因为向着南面,所以道路更多且更加宽阔,好适应那些对财富趋之若鹜的商贾走卒。
正午时分,商道上的车辆少了些,那辆车便更加显眼,没有窗户,双辕乌黑,一看便知是那上好的乌铁打造而成,车顶被设计成设计成四棱形,用来防雨,但那些密密麻麻的鱼鳞铁的作用很明显不只是防雨。
没有人驾车,马儿好像是识路般不停地走着,只是有些慢而已。
如此扎眼的一辆车,却没有多少关注的目光,自然是因为那些想要过分关注的人早已没有关注的可能。
行至一处凉亭,有茶摊,由于已是冬日,所以卖的是热茶,茶摊老板蹲在炉火前,用一根小木棍通着火,似乎想让那茶再热一些。
有几个小贩在喝茶,脚架在长凳上,背后支着几只长枪,靠着几面盾牌,还有几把短刀,显然是群卖兵器的商贩。
商道上终于没了来往行人,那辆怪异的铁车终于停了下来,一个苍老的从车内传出:“你们便是那三个老不死的新练出来的手下么。”
此言一出,小贩放下了茶碗,茶摊老板抽回了小木棍从生后掏出了一把火钳,四下传来阵阵稀疏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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