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说道:“到底怎样你们才会相信?”
钱庸很少开口,可是只要说话,淡漠的语气中就带着军旅中执掌杀伐的气势。他说:“你自己也知道,你的存在就是个危险。我你在将夏国之中出生成长的痕迹统统抹去了。”
统统抹去……意思是但凡与我有关联之人,都杀个干净了?
这世上曾知晓我身份的只有白恒,白恒被我杀死,他知晓内情的部众也死于南翼的拷问之下。
再将我的痕迹抹去……我彻底是个无根之人了。
必定过往人生不怎么美满,我也没有计较过多,只是等着他的后文。
钱庸开口说道:“阿月,我们于这世上唯一的危险,也就是你了。”
“所以……”我咬牙开口,说道,“今日不论如何,你们都要将我也抹去了?”
刚刚立夏,草长叶绿,鸟语花香。一年中鲜艳绚烂的季节刚刚开始,想来也不在乎多加一抹血色。
钱庸闭上了眼,很低声很低声的开口说了一句:“孩子,我很抱歉……”
我莫名其妙的流出了泪,很没出息。我转身欲走,对他们说道:“不,我说过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你们不信我,母亲会信我的。我要去找她。”
背上一凉,皮肉破开的感觉涌了上来,背上只能感觉到撕肌裂皮的痛,我铸剑良多,知晓砍像我的一定是柄利刃。下得好重黑手!
我艰难回头,看到手中持剑的男子锦衣华带,岁至中年依然器宇不凡——是南翼。
我艰涩开口,说道:“大人就这般急于一时?”
南翼没有说话,剑已架到我的脖颈之上。
利刃破皮,血一股一股留了下去,再深半分,就会划破动脉,再无生路了。
我定定看着他,迷迭香囊被我抓破,撒了一地。
二位大人终于不能再有丝毫动作。我看着他们,摸出怀中金疮药涂好颈项,又撒向身后,可背部伤口太深,又在身后,很多地方我很难清理,只能暂时止住血。
剑伤到了脊骨,痛的我近乎站不起来。肩胛骨上的命符鼓胀着血色对着我嘲弄:自己只能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我不信!
我跌跌撞撞收起迷迭香,特制的布囊被我抓破,普通丝绸布袋很难收住这异域香粉。我寻着大殿之中的容器,实在难寻,只能拿着厅上装着密封春茶的白瓷小罐,将一地散落的香粉收回罐中,又滴了蜡油封住罐口,准备出门去寻母亲。
我又服了一颗青荷瑞脑丸,今日短短一天时间连用三次迷迭香,纵使咬破齿间预藏的颗青荷瑞脑片消解也略显不足,必须要内服药丸了。
我搞好这些,寻思着他们必定不敢在大街上明晃晃的追杀于我,准备出门重买一身衣裳,趁着太阳还未落山,宫里还没下钥,再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这世上……谁都可以辜负我,唯有母亲不会。
我自知这事情办的有几分拖泥带水,然而此生也只此一次,没有然后了。
而后……青山绿水间,总有我自生自灭之处。只作人世间最后一次贪恋红尘,眷顾家的温暖吧。
我方起身,准备出门,殿中大门却“哗”的一声被推开。
一华贵女子开口出声,问着“事情解决了吗?那丫头的事情可都处理得干脆?”
我看到她,手里的白瓷坛“蓬”的落地。
这个女人……问着丫头事情处理是否干脆的女人,她是我的母亲,姜国的王后。
她问,事情都解决了吗?可将我处理的干净?
迷迭香粉又一次扩散开来。
屋中人一个又一个悄然间被定住。也包括……看到我同样惊诧的母亲。
我掏出一颗青荷瑞脑丸,用茶水化开,喂了母亲一口,缓和了筋络。
她方能开口,便指着我,浑身颤抖不已,哆哆嗦嗦间说了一句:“你还在?”
我苦笑,说道:“托您的福,母亲。我本打算走的,可意外太多,此刻我依然在。并且,我还活着。”
母亲闭上了眼,跌坐在地,说道:“阿楚,你别怪我。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握着她的肩,一把扯掉自己的面纱,也撕掉那条蜡做的疤痕,动作太大,脖颈与背间的伤口又一次裂开,血汩汩留下。不知是伤口扯得疼还是心里难过,眼里也随着一同落下,和了血,交织在素白锦袍上,晕出一簇簇深深浅浅的血红,好似鸢尾。
我摇着母亲的身子,冷笑说道:“你是做母亲的人?你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母亲……我!”
我痛的心如刀绞,只觉得纵是当年白恒留下碧螺蚕蛊也没这般痛楚,我对她哭喝:“母亲!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母亲泪如雨下,她好似比我还要痛楚,她哭了半晌,方对我说一句:“我没有办法。”
我看着她,心里酸涩不已,心口一抽一抽的疼,我抽抽噎噎的说道:“母亲,你不是没有办法。你只是选择了同十八年前一样的办法——舍弃我。”
我忍着痛,也不知是忍着身上的痛还是忍着心里的痛,总之是告诉自己,要把话说明白,不能夹缠不清的走,我指着她说道:“母亲,你总有你要守护的,于是便舍弃了我,一次又一次舍弃掉我。十八年前如此,如今还是这样。”我疼的大口喘气,平静良久方能对她说道,“既然你觉得我的出现多余,二十一年前你又何苦生下我!”
母亲看着我,苦笑摇头,说道:“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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