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抑声忽然问他:
“你不饿吗?”
林新又濯了一口咖啡,答道:
“我不知道你能给我多少时间。”
乔抑声朝老板招招手,又各点了一客牛排,一份浓汤。林新笑了,这是打算长谈。
林新不时抬头,他家世好,见到的名流贵族无数,个个矜贵优雅,但像乔抑声这样,一举一动,眉眼神态皆是fēng_liú的人,实在难得一见,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昨天在酒店外,隐隐见他深不可测地站在人后,一句话也不说,神色淡漠;刚才在画室,看他专注细致,一笔一划慢慢勾勒,一身白衣上的斑斑点点简直把他拉下神坛,化身成人,簍-u,n奘画师一样,原来他心中也是有物的;现在用餐,他把刀叉用得这样极致,林新觉得优雅从容也不能描绘完全?
“画我是不卖的,那幅我特别喜欢。”乔抑声停下手中的刀叉,望向林新。
林新喝了口浓汤,点头:
“你的画,你怎么决定都成。我喜欢那种强烈的对比,就像一个人有两种性格,但是又衔接得很自然,热烈磅礴的太阳和静谧安逸的村野,我都很喜欢。”
乔抑声半天没说话,林新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也不再开口,瞬间四周就陷入沉默,刀叉落入盘子的轻微响动都触目惊心。
“画虽然不卖,但可以送,我自己的画,自己裱起来挂了欣赏也没意思,难得你喜欢,就送你好了。”
他这一番话是林新始料不及的,错愕地愣在原地,不知要作何反应。
“北京现在变化大吗?”
林新实在要赞他思维跳跃了,只能答他:
“大得很,好多地方都拆了,现在兜着整个北京城,四合院也难找了,物以稀为贵,简直是天价。城市发展的特别快,高楼大厦跟不要钱似的盖,一座又一座。怎么,你好多年没回去了吗?”
“十多年了。以前在北京就学过一段时间的国画,后来到了美国,事情忙,没时间顾上,闲下来好久,才发现那么个地方,跟小时候学画的环境居然有几分相似,而且也能学到东西。”
林新咬了口牛排,然后表示同意:
“我也最不喜欢类似展览厅的大画馆,花里胡哨的,理论知识说得太多,真正做起来就差远了,还是小画坊有味道,又地道。”
乔抑声问他:
“你是华侨?或者只是过来探亲旅游?”
林新摇头:
“来美国出差而已,后天的机票,就要走了。”
“事情办好了?”
“不提了,很不顺,对方太难缠,只好再赶下一站。”
乔抑声微笑:
“我回去把画裱一下再给你,明天吧,明天晚上应该可以完工。”
“那好,无功不受禄,明晚我请你吃饭,算是答谢。”
乔抑声点头:
“到时候我去希尔顿找你,破费了。”
林新向咖啡厅侍者要了纸笔,先低下头写了一通,撕下来交给乔抑声: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24小时都开机。”
乔抑声接过笔,也迅速写下了自己的号码和电子邮箱地址。
林新接过去看了一眼,就认真说道:
“你不愧是学国画的,书法也好,我没带名片,不然得把那张纸条收回来,免得丢人。”
又仔细看了看,念出来:
“乔-抑-声?”
对方点头,望着他。
“这名字很有意思。”
“怎么说?”乔抑声靠近他,等他解释。
“跟张恨水先生的笔名有异曲同工之妙,从白居易的《琵琶行》里劫来的?”
乔抑声禁不住笑了两声,说:
“我很早就来了美国,中国文学并不精通,可能只是中小学生的水平,会说会写而已,你说的那些我不了解。”桌下的手却交迭在一起,骨节处微微泛白。
林新将纸条小心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又说:
“你国画很有意境,我是真心喜欢。刚才只是揣摩玩笑,不要在意。”
两个人谈了一阵,看时间不早,就告了别,各自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给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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