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堆人围在一起,看见主子出来就散开了,露出了绑着的几个人。
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一对是三十多岁的,还有两个小男孩,大的也就十几岁,小的也不过是五六岁,小的自然没绑着。
寇明嫣打量着这个叫李春的男人,见他个子怎么也有一米七七往上,黑色微胖的脸上神情沮丧,一脸的悔不当初的样子,嘴上不停地念叨着:“我对不起王爷,对不住主子啊。”
到是蛮真诚的忏悔,寇明嫣看了眼他的手,轻笑了下,感到有些意思了。
他的妻子比他要显得苍老多了,满面的劳碌困倦,人看上去有些绝望,呆呆地看向自己儿孙这边,一双眼睛无声地流着泪。
那对年轻的夫妻,男的也是魁梧高大,肤色黝黑,应是常年在外干活,女的也是壮实的身子,两个男孩黑得发亮,看样子是一天天在外面跑。
一见人出来,李春眼神闪烁,拿眼一看就知道没有王妃,跟出来应该就是现在王府当家的二小姐。
他一副很是激动的样子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世子爷、二小姐你们高抬贵手,是我一个人的错,饶过我的家人吧,我认打认罚。”
他的话一说完,家里的人是一片哭声,两个小孩子一见大人哭了,也跟着哭起来,小的那个更是扯开嗓子嚎,声音尤其明显。
寇靖凯有些挠头,却没有做声,转头看着自己二妹,等着看她怎么处理。
李春的心也定了下来,世子爷他还怕怕,一个二小姐能有多少见识,而且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的。
寇明嫣穿着一身莲青色滚雪细纱衣裙,微风拂过时,衣带轻荡起来,仿佛人也要随风飞走一般。
“王妃打算卖了你们,说王府不敢用你们这样没规矩的奴才。”
寇明嫣嘴里慢慢地说着话,眼睛却注意观察着李春道。
一丝狂喜在李春的眼里闪过,却转眼就没了,他扑倒在地:“我对不起主子啊,我对不起主子啊。”
寇明嫣的嘴角翘了起来,跟自己的主子面前连奴才都不自称了,满嘴我我的,这府里的还真是没有,到底是外面呆的时间长了,真把自己当成了良民了。
她转而看向李春的妻子,见她脸上表情凄苦,一脸的绝望,嘴里不住念叨着:“奴才家的孙儿太小,二小姐你发发善心吧。”
这一家子到是有些意思。
寇明嫣知道,正常来说,如果真的卖出去,多数情况下这一家人就散了,大户人家也不会去买一家子奴才,小户也只买一个两个的,他们六口人,很难碰见全买走的情况,可是也许会有呢?
这世上总是有奇迹的,想不到这个李春到是个妙人。
“你们放心,现在王妃说话不管用了,现在是我管家,王府是绝不会卖你们的,你们就在这王府一直干到老为止,做错了不怕,就在王府赎罪吧,你们要知道,这王府的二小姐我是个心软的,阿弥陀佛,看看,这还有孩子呢。”
从前府里犯了大错的可都是卖了一家人,寇明嫣自然知道,想来李春也是知道的,他犯的错实在是太大了。
寇明嫣悲天悯人的表情对上了李春愕然的模样。
“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李春的妻子不住地磕头,那对年轻的夫妻也露出了喜色。
总是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吗?
“爹,娘,我们不用分开了吧。”那个小一些的男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咧着嘴,只要爹娘的回答不对,怕是就又要哭一场。
寇明嫣心里微冷,看了眼李春,也只能对这孩子鞠一把同情泪。
多年以后,寇靖凯还是记得二妹“二小姐心软”这句话,每次一想到,就一哆嗦,多么心软的二妹啊,真是让他这一生里都有绵绵不可断绝的感慨。
“杨管家,把府里的人都叫去刑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一个李春吧,其他人以观后效。”寇明嫣吩咐道。
一炷香后,人都聚在了刑堂,尤其是王妃哪里的奴才,寇明嫣特意叮嘱了,必须到。
那日的事寇明嫣可还没忘,不知道护着主子的奴才,留着有什么用,主子在丫环的环卫下竟然被人打了,这固北王府净出乐子事。
寇靖凯和寇明嫣站在一起,刚刚打扫过的房间里尘土味道十足,打开的窗户风吹过带着花香,淡去了刑堂里阴森森的气氛,多年没见过血的长条凳子上干巴巴的,两个安排行刑的人也是多年没干过这活了,来回活动着膀子。
盛世施仁政,乱世用重典,想到从前爹爹的温软性格,还有自己大哥的不耐烦管事的态度,寇明嫣觉得哪怕为了自己,这王府必须得大治了。
这时的社会制度维护正统,庶子不能承爵,在家里也是没什么地位,但机会还是给你的,那就是文举武举,还有就是当兵。
卖身的奴才,更是生死都在主子手上,固北王府这样的,真是满皇城独一份的,这让寇明嫣怎么不怒。
前世她也看过什么中庸之道,对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明白,可是王府却是连续两代主子都不思进取当了甩手的掌柜,奴才就养得心太大了。
从前她或许会犹豫,有些不敢大动作,现在有了武功做底子,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仙家手段的不同,她已见识到了。
“打,打到他脑袋清醒了。”
寇明嫣命令道,脸上带出了狠色,却并没说打多少。
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寇明嫣只希望在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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