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尴尬的是,他在此时竟然有了反应。
孔信眉头紧颤了几下,回过神来,无力地靠在他肩头,低声道,「我好像太累了。」
「我们送你去医院。」罗子庚努力让自己半硬的下半身离他远一点。
孔信似是感觉到了,抬头看他一眼,罗子庚神色尴尬。
“……小屁孩,”孔信疲惫地笑骂一声。
罗子庚反而坦然,索性搂住他的细腰,“站不稳吗?放心靠在我身上。”
“嗯,”孔信点点头,老实地放松身体将重量压在他的肩上,高烧加上一夜未睡,他头晕得不行,视线都花了。
罗子庚做贼心虚,飞快地红了耳朵,悄悄深吁一口气赶走大脑中不堪入目的画面,表情无比正直,心里窃想就这样紧紧靠着好像也不错。
罗子庚坚持要去医院,孔信强打起精神,“不能去。”
“别任性,”罗子庚皱眉,“你发高烧呢。"
"不去,小孟订机票,"孔信目光在孟昕的背包上瞥了一瞬,缓缓闭上眼睛,"这个东西能改变当今古玩圈的格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它的主意,带着它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必须立即回南京。"
孟昕点头,立刻掏出手机来订机票。
回南京的飞机要等晚上才起飞,三个人回旅馆去补眠,预约了医生来给孔信打针,他发高烧加一夜没睡,完全是超负荷运作。
白天的旅馆人来人往,三人走出电梯,一抬头,看到潘南华带人远远迎了上来。
孔信第一时间从罗子庚肩头直起腰来,步伐稳健从容,"潘总,这么早?"
潘南华笑容满面,上来総-u,n兆】仔诺氖郑"小孔,恭喜。?/p>
"我何喜之有?"
"跟叔叔还来这一套?"潘南华压低声音,"八贤王牵的那场买卖……”
孔信抬手打断他,掏出房卡开门,"进来说话。"
潘南华只带了一个秘书来,手里拎了个保险箱,打开,潘南华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副字画。
罗子庚一愣,“曾巩的《局事帖》?”
"子庚好眼力,"潘南华夸赞一句,语气复杂,“这幅字在海内外都是孤本,并且传承有序,曾巩位列唐宋八大家,但目前出现的作品都在收藏家的手里,其他人想见一眼,都是非常难得的。”
孔信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局事帖》,挑眉,“既然是潘总的收藏,想必肯定是真品,价值连城……”
潘南华露出得意之色,“这是我目前最珍惜的藏品啦,真正的心头肉,小孔,听说你今天凌晨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他目光落在孟昕的背包上,右手比划出一个手势,“这个数?”
罗子庚皱眉,这潘南华消息竟如此灵通,连成交价格都打探到了,当时在场的只有六个人,还用了袖里乾坤来砍价,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潘总的消息真快,”孔信神情淡淡道,“既然天窗已经打开了,那咱们就说亮话吧,柴窑千八百年都没面过世,这次这玩意儿到底真,还是不真,我和小孟都拿不准,如果它是仿品,我们要吃个大亏,但好眼力都是真金白银练出来的,谁没打过眼?我们就当交学费了,七千万对古今阁来说算不上天文数字,但如果它是真品,”孔信眼角一瞥,冷笑,“潘总以为我孔某人是第一天开店?”
潘南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两人以前没多少交集,但古玩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总共那么些个人,谁谁谁是什么性格,就算不见面,也能了若指掌。
孔信这几年风头正健,眼力贼,有魄力,是年青一代里公认的翘楚,但在潘南华看来,无非仰仗着孔家古今阁百年基业,若真说能力,甚至还不如行事低调的孟昕来得踏实。
如今肯把《局事帖》拿出来,已经是看在老一辈的面子上了,这小子,简直是嚣张得有点过分了。
“呵呵呵,”潘南华也不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和气地笑了两声,示意秘书收起保险箱,对孔信道,“看来是我没有缘分,现在我不买了,让叔叔看一看,见识一下什么传说中的柴窑神品,怎么样?”
孔信一歪头,天真无邪地看着他笑,「等回了南京,古今阁必然要做大型展览会,广邀天下藏友来掌眼,到时候潘总可一定要赏脸。」
孟昕送他们离开旅馆,罗子庚冷哼一声,“他可真是打得好算盘。”
孔信疲惫地躺进沙发中,长长吁出一口气,喃喃道,“潘南华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次买卖不成,恐怕还有后招,我们得趁早回南京,把长颈瓶送到老爸手里,让他们两个老头子斗法去吧。”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孔信看一眼来电显示,打起精神来接通,没说两句就脸色不虞地挂断电话,顺手关了手机扔到茶几上,「消息传得真快,一个一个都想买柴窑,烦死了,老子还没玩够呢。」
罗子庚抬手覆在他额头,眉头皱起来,“还是那么烫,别多想了,你先睡一会儿,等下医生就来了,我先去买早饭,想吃什么?”
“吃……”孔信反应迟缓地看着他,“吃饺子。”
“好,我去下速冻水饺,”罗子庚站在沙发前,弯下腰笑道,“别窝在沙发里,去床上睡,要不要我抱你,嗯?”
他的声音清爽干净,尾音上挑的一个“嗯”,让孔信没来由一阵心颤,懒洋洋地勾起嘴角,“小罗子,伺候朕上床。”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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