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怜惜他的殷长华,他在这陌生的地方别无依仗,可那人,是高不可攀的皇子……
殷长华大清早就去了皇弟殷若闲府上探病,兄弟俩闲聊片刻,殷若闲体力不支,殷长华便不扰他静养,打道回府,想著昨日大肆宴饮,耽误了一天的课业,就叫轿夫将轿子停在书房“半忘斋”前。
丹墨与另两个伴读已在书房内点了檀香,静览诗书。见殷长华入内,他一撇嘴,也不像其余两人一样,起身相迎。
殷长华倒没在意。这丹墨是边将军的次子,论起辈分也算是他的远房表弟,边将军出身行伍,长子又是个武夫,便将次子自幼就送来当殷长华的伴读,一心想让次子从文,免得被同僚看轻他边家粗鄙不文。丹墨著实争气,年纪虽轻,已在永稷数场豪门诗会中频露头角,颇得殷长华器重。
他坐定,看了几篇治国策论後略觉双眼酸胀,起身走到半开的花窗前揉著眼醒神,蓦地一怔──院中鹅卵石小径上跪著个瘦小的身影,可不正是那男孩,肩头甚至还掉了两片半黄落叶,也不知已经在书房外跪了多久。
殷长华微蹙眉,出了书房,嗔怪男孩:“你怎麽不在大夫那边养伤,跑这里来做什麽?”
听到他略带严厉的质问,男孩的头垂得更低了,小声道:“王爷把我买下了,我就该来听差……”
“我府里又不缺人伺候著,你伤还没好,快回去。”殷长华好气又好笑。留下男孩,不过是对这身世堪怜的俊美孩童动了恻隐之心,可没想过要将男孩当僮仆使唤。
男孩一颤抬头,惶恐地道:“我的伤不要紧,粗活也能干,王爷──”
“放肆!”一声呵斥,却是出自跟随在殷长华身後的丹墨之口,他挥扇,不紧不慢地道:“在王爷面前,你怎能‘我’啊‘我’的,真不懂规矩。”
“我──啊,不、不是……”男孩略显苍白的小脸更白了,怯怯道:“小、小人知错了。”
殷长华见他怕得厉害,不悦地瞟了丹墨一眼,颇不以为然。“只是个小孩子,你何必这麽较真?”转向男孩柔声道:“起来吧。”
男孩转动著黑亮的眼珠,偷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丹墨,犹豫了一下,才在殷长华的微笑示意中站了起来。
“这才听话。”殷长华赞许地摸了摸男孩才到他胸口的头顶,吩咐他赶紧回房休养去。
“王爷!”男孩刚放松少许的小脸立刻又惊慌地绷紧了。“王爷是嫌我、不,嫌小人没用吗?”
殷长华有些无奈地暗自摇头,看这样子,他要是不给男孩安排点差事,男孩更要疑神疑鬼地安不下心来养伤。“等你伤好了,再来书房里做事吧。对了,你姓什麽?昨天听班主叫你笑儿,是欢笑的笑,还是孝顺的孝?”
男孩眼中闪过丝羞愧,低头轻声道:“小人不识字,只知道自己叫岳笑儿,也不知道这几个字是怎麽写的。”
丹墨不屑地一笑,虽没说什麽,却足以令男孩涨红了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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