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受到什么惊吓,阿泰尔忽然从石柱之间飞了出去,我被吓了一跳,所幸的是无人发现它制造的小动静。阿泰尔是训练有素的军用猛禽,绝不会轻易被什么东西吓到。按捺不住心下窜出的疑惑,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那窗子。
里面幽暗昏惑,是一个典型的圆形水潭,从内至外有高低三层石阶,由深入浅,似是一个祭坛。祭坛四面环绕着石柱,柱上均嵌有火炬,池中水雾弥漫,波光粼粼。隐隐约约的数抹人影从昏黄的火光里透出来,亦真亦幻,形如鬼魅。
水雾随风扑面而来,钻入鼻腔的竟是一股浓烈甜腻的血腥味,闻来霎时让我头晕脑胀,胸口发闷。
我对人血的气味并不陌生。定睛看去,那池中盛着的哪里是水,分明是一池红得近黑的血。
我知道自己该赶紧离开这这诡异的地方。这时恰巧一阵大风刮来,将祭坛里的雾气吹得稀薄的不少。这下我得以看清,血池中站着几个赤着身子的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白森森的盛满血的球形容器。那竟是人的头盖骨。
但这并不是令我最吃惊的,而是被他们围绕在其中的一对男女。
男人低着头,发丝浸满了鲜血,犹如一丛荆棘缠绕在他赤-裸的苍白身躯上。他的身下,一个少女舒展着她丰盈的躯体,纤细的腿紧紧勾着他的腰,一条通体雀蓝的蟒蛇盘踞在她阴间,正随着她的起伏扭摆头尾。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那儿,耳根轰地一下热了。
明明是在进行这样一件事,他面具下露出的那半张脸却犹似冰雕,纹丝不动的半跪在血池中,与身下女人迷乱的神情截然不同,仿佛那耳喀索斯1绝美无俦的雕像那般禁欲而冷艳,只有微微滑颤的喉结,泄露了他仍是血肉之躯的事实。
我能分辨这不是寻常的淫景,而是某个教派的生殖崇拜的仪式。
我曾在皇宫里翻阅过一些教典,看到过相关记载。生殖崇拜是一种特殊祭祀,不为繁殖也不带情欲,只是为了召唤神灵,汲取神力。通常由祭司选定祭品来进行。传说生殖即为死灵转世成人而再生的过程,生殖崇拜的仪式则具有令尸体死而复生、令衰者延续寿命的力量。
只是………用鲜血辅助的仪式,所召唤的,必是邪神。
脑子里盘亘着那些晦涩复杂的古波斯文,我着魔似的盯着尤里扬斯雾气中的身体,挪不开双眼,周身发烫,心脏狂跳。我不可否认我被这一幕激起了强烈的窥视欲。我被吸引了,却不是被男女媾和之景,不是被那女人,而是被尤里扬斯————我竟觉得他的样子散发着十足的魅惑。
阿胡拉神一定会为此惩诫我。
我犯了色戒,对一个男人,一个异教徒。
我心神不宁的大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我看见一直纹丝不动的尤里扬斯忽然抬起手来,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极快的抹过了身下女人的脖子,她即刻在他身下痉挛起来,浓稠的鲜血汩汩从她天鹅般纤柔的脖子上涌出。她目呲欲裂的仰着头颅,面上却诡异地带着一种满足的癫笑,如入仙境。
旁边的一个男人跪下去,将血呈到手中举着的人头骨里,递到尤里扬斯嘴边,他一仰脖,饮了下去。
血线沿着他几近雪色的修长颈项肆横而下,宛如隐形的巫师之手在一匹羊皮纸上用鲜血绘出的诅咒图腾,瑰丽得致命。
这一幕似乎有种无形的魔力,让我看得近乎痴了一般呆住。直到尤里扬斯将那头骨里的血饮尽,又擒着刀子划开了那女人的胸口,伸手将血淋淋的心脏掏出来的时候,我才被骤然骇得清醒过来。
接下来的一幕血腥诡异得令我这在战场上经历惯了厮杀的军人也有些恶心。
祭坛里的几个人竟然将那女人的心脏分而食之。尤里扬斯食得最多。难以置信他骑在一具尸体上做着如此骇人之事,姿态却优雅自得,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仿佛是在宫廷里参加一场贵族宴饮,连半点鲜血也没从嘴里溢出。
我忍着强烈的不适转过身去,正撞见阿泰尔凝视我的一双银瞳。它尖锐的鹰喙几乎要戳到我鼻尖上来。我被吓了一跳,头撞身后的墙壁上,它重重的啄了一口我的鼻子。实在痛极了,我简直怀疑它想把我的鼻梁一口咬掉。
但阿泰尔是在救我,它比我更敏锐的感知到一种邪恶的气息萦绕在这块地域。我遭到了迷惑,阿泰尔则受到了惊吓,可见这力量有多么邪异,必须赶快离开。
而就在我挪动脚步的一瞬间,一个冰凉的物事碰到了我的后颈,嘶嘶的细响钻入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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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xv】落入陷阱
我的脊背一下子僵硬了。
那是一条蛇,也许是尤里扬斯脖子上的那条。这种情况下暂时不能轻举妄动,一动就容易遭到袭击。无法看见这蛇的七寸,不能急于出手。我按兵不动,一手则摸出了腰间的日曜之芒,但阿泰尔即刻被激发了一只猛禽的本能,它闪电的一伸脖子,鸟喙就咬住了蛇身。
我暗叫不好,双手一撑地面,半跪着抽身滑开,那蛇果然犹如离弦之箭那样朝我咬来。我眼疾手快手腕一旋,日曜之芒的锋刃削向它张大的血口。啪嗒一声,蛇头就掉在了我的脚下。浓稠的鲜血直朝我面上喷来,我甩开被无头蛇身,却感到腿肚突然袭来一道剧烈的刺痛,使我双膝一软。
阿泰尔向我扑来,将那袭击我的东西一口叼住,甩在了一旁。
蛇头脱离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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