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一直等在陶府门口。见到虚青师兄弟二人过来,看着文霁风一身道袍,手持拂尘,身后还负着双剑的模样,陶然心中隐隐的怒意降下来几分,文霁风看来是真的回去做了准备。只是眼光扫过丝毫没变动的虚青,陶然又觉得心头好似闷了一口气。
义庄在城北,距离陶府所在的城南有些脚程,陶家准备了一辆马车送三人去。义庄是尸身暂放之所,平时鲜少有人问津,也没什么人关心,偌大的一间屋子,尽管有新修补过的痕迹,看起来却仍显出几分破败,加上门外的槐树绿荫正浓,无端生出几分阴森。
马夫留在门外看管着马车,这次他们三人前来,陶然也没有带着家仆。三人进了义庄,门内两边排满了十余副棺材。
“这些都是新近暴毙的,官府压着,暂时不让他们下葬,近几日的,还不曾入殓。”陶然指着最靠近屋内那块,那里没有棺材,地上只是十分粗糙地垫着几块门板,尸身上盖着一块白布,“文师弟想要先检查哪一副?”
文霁风回头,陶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虚青从下了马车开始,就显得心不在焉,此时正靠着义庄大门的门边,瞧着外边的槐树。察觉到二人的目光,虚青回头道:“师弟想看哪一副就看哪一副,当心着些诈尸便成。”文霁风点头,朝着最里边盖着白布的尸身走去,陶然跟着转身,虚青笑了笑,即便只是看着背影,他也能想象陶然脸上皱眉厌恶的神色。陶家乃一方乡绅,这件事棘手他们却不得不管,甚至这种动辄就可能有人接连丧命的事,他们是最迫切地想要解决的,虚青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难怪他心存不满。
虚青继续数着门外的槐树叶子,初秋清寒,此时日头已高,落在身上倒也暖洋洋的。一个官府追查了三个月,连蛛丝马迹都未曾找到出来的妖怪,他诚心期望着,师弟什么东西都不要找出来才好。
“这是昨晚才送过来的李屠户。”文霁风掀开白布,陶然站在他身边介绍。他原本也是过着安生日子的少爷,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差点没吐得晕过去,只是接触的多了,便也胆大起来。
文霁风问:“仵作已经验过了吗?”
“应该还不曾,昨晚出事已是夜半,照理今早应该会有衙门的人过来将尸体带回去。”陶然道。
文霁风点点头,手中掐了一个诀,指尖泛着一道白光,隔空自其印堂往身|下行去。
“文师弟是在检验他的经脉?”陶然问。
文霁风抬起头:“陶师兄见过此术?”检验脉络的术法虽然大同小异,不过文霁风用的这个岐黄诀手诀特殊,修习困难,算是玄冲观特有的术法之一。
陶然笑道:“之前孙道长也用过这个法子,所幸愚兄还记得一二。”他口中的孙道长大约是陶冶说起过的那位道人,“师弟可发现了什么?”陶然对这位孙道长显然十分尊重,眼见得对能使出同一术法的文霁风都态度不自觉地好上了几分。
文霁风摇头,李屠户的经脉完好,并没有什么损伤。
陶然道:“是不是师弟错漏了什么,孙道长当初就是用完了这个办法,发现了尸身脑后的伤口。”
文霁风道:“并没有验出任何不妥。”
“师弟你……”陶然张了张口,不过还是将话咽了下去。文霁风等了一会,陶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便没再计较。
你可是学艺不精,所以验不出毛病?虚青摇头晃脑地无声念着,他可不似文霁风,万事不上心,陶然未说出口的话他想要猜出来,轻而易举。
不过文霁风一旦上了心的事,就不会有半点马虎,眼看着文霁风的手就要摸上那李屠户的脑门,虚青忙叫住他。
看了眼门外正赶着驴车过来,几个官差打扮的人,虚青道:“师弟,门外这个,也许更新鲜点儿。”文霁风起身,和陶然两人往门口走来,门外几个官差已经停下了驴车,准备将车上的棺材卸下来。
“难道是又有人……”陶然皱眉,大步走过去。大约那几个官差和陶然颇为熟悉,几人攀谈起来。虚青远远地听了几句,大意是今日客栈中,又发现了一个暂住的客商暴毙了。客栈掌柜通报了官府,便由官府派人送了过来,等仵作画卯之后,直接来这义庄中验尸。客栈怕影响了生意,大清早地便用棺材殓了尸首从后院送了出来。
陶然又和官差低声说了几句,回身叫文霁风过去,他身边的官差已经着手打开身边的棺材了。虚青摸了摸鼻尖,他同文霁风站在一处,陶然却好似视而不见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在心中看低了他。
虚青转过头,屋内那具尸身,白布还未盖上,从他这里只能看到掀开的半块白布,只是奇怪的是,那处传来了细小的沙沙声,好似是木匠削挖的声响。
难不成是真的诈尸了?虚青寻摸着,自己随口禅学的并不如虚彤那小子,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文霁风依样用岐黄诀给这具客商的尸首验了,结果与之前相同,并没有什么奇怪。陶然听得他的回答,眼中的猜疑又重了几分。文霁风伸手想要看看客商脑后的伤口,却听到义庄之中传来虚青的惨叫声。
“师兄!”文霁风神色一凛,即刻便往义庄内去,身形如风。
陶然几人慢了几拍才跟过去,入门只见盛着李屠户的门板不知怎么滑到了门口,文霁风手持长剑,剑身缠绕着一丝丝白色的剑气,虚青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看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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