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遥君又恶心又生气,用了平生的理智才拉住自己的嘴不要冒出第二句骂娘的话。
一边的阿七早已吓呆了!
刚才不是自己的幻觉吧?看着狐狸呕完了在棉布上老老实实趴着,阿七又开始犯嘀咕。
“喂,你……你……你刚才跟我说话了?”他终于鼓足勇气。
长遥君不理。
“刚才是你说的吧?”阿七又问。
长遥君依旧不理,懒洋洋地趴在棉布上,两天没吃饭,又呕了半天,此刻他再也提不起劲。
阿七仔细打量瘦弱地趴在那里的狐狸,觉得很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又上前把狐狸擦干净放回笼子里,整个过程提心吊胆,知道听到狐狸“嗷嗷“叫了两声,阿七才放心。
这狐狸明明是“嗷嗷”叫的,刚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青天白日的,就算有狐狸精能怎么样呢?
阿七自我安慰一番,少年心里不藏事,没一会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等着狐狸毛晾干的间隙,厨娘叫大家吃饭。绣坊的绣娘和学徒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柳三娘在外精商虽然一个顶三个的精明,但对自家人从来不吝啬,白面馒头时令蔬菜大碗肉汤,加上厨娘手艺好,大家在绣坊里吃的及其不错,换季赶工也没人抱怨。
阿七拿了自己的大碗喜滋滋地上前排队,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厨娘知道他能吃,一碗米饭盛得冒出碗沿儿几寸高,旁边的厨娘见了笑话:“顾大娘这是给自家闺娘相上小子啦!”
顾大娘大勺一挥:“你个丫头片子,都立秋了,你怎么净思春!”
众人哄笑,绣坊待久了,大伙跟一家人一样,未出嫁的绣娘也不避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大大方方在院子里吃饭,一片欢声笑语。
阿七拨拉完饭,惦记着没干完的活,着急忙慌地往后院跑。
“急什么?”顾大娘在后面问他。
“我得赶紧把狐狸毛剪了,下午赶着绣。”
“这话怎么说的,我没听懂呢?”边上的绣娘问。
阿七就如此这般解释了一下用螺纹绣把剪下的狐狸毛重新织绣的想法,众人交口相赞,绣娘中绣艺最顶尖的巧儿说:“这螺纹绣是三娘跟宫里嬷嬷学的,我们还得赶紧学利索了。”
大伙一边吃一边讨论针法,阿七自顾自地往后院走。
笼子里几只狐狸安安静静地趴着,长遥君还沉浸在平白浪费了一句话的失落里。旁边的另一只小狐狸见这秃毛狐狸十分低落,鼓起勇气凑上去伸舌头舔了舔它以示安慰。
长遥君被这小狐狸糊了一脸口水,连生气都提不起劲了,心里老泪纵横: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啊……
阿七拿着剪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几只狐狸团在一起的样子,一只小狐狸还不停地舔那秃毛狐狸,看来经过“共浴”之后,秃毛狐狸和大家的关系也变好了。
他伸手摸摸狐狸毛,已经干了,非常柔软好摸。
摸了两下,阿七拿起剪刀,一边剪一边说:“你们不要伤心,剪毛总比扒皮好,而且毛以后还会长出来的……”
几只狐狸似乎听懂了,也没怎么挣扎。
阿七最后拎起秃毛狐狸,那狐狸身上的毛大多秃着,应该是在哪里刮到了,新毛还未长出来,不过洗干净后,尾巴和屁股上的毛倒是显出洁白顺滑——这竟是一只难得的白狐。阿七另取了块布,准备把这撮毛单独放着,白毛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嗷嗷嗷嗷——”长遥君哀怨地叫出声,喝了洗澡水就罢了,剪毛绝对不能忍!眼看着阿七的剪刀离自己越来越近,长遥君告诉自己:要忍!要忍!他回想起在仙界每日锦衣华服翩翩仙子的情形,一边挣扎一边心中怒吼:本君乃天界第一仙灵,天地初开即孕于仙界,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本君一出生,长生林百木开叶,生机凝聚三日不化,本君……
阿七咔嚓几刀剪下,那白毛整整齐齐地落在布上,露出狐狸粉嫩的屁股。
长遥君的忍耐力功亏一篑,终于哀嚎出声:“拿开你的脏手!”
阿七惊得手中剪刀落地,一个健步退出去几米远,瘫坐在地上。
剪刀掉落,砸到了狐狸的爪子,长遥君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跳起来的时候还不忘蜷着尾巴挡住屁股:“奶奶的,疼死老子了!”
狐!狸!说!人!话!了!
阿七心里惊涛骇浪,但由于太过惊恐,竟然脚软地站不起来,瘫坐在地上两条腿抖得跟筛子似的:“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依旧没说出句人话。
长遥君用尾巴挡着屁股,一瘸一拐、两眼通红地靠近,蠢人竟敢如此对本君,本君今日就先扒你的皮再抽你的筋!
“嗷嗷嗷!”他张嘴吼,满腔怒火变成了一句狐狸叫声。
麻痹,特效用完了……
“你,你别过来!”阿七终于捋直了舌头。
“嗷嗷嗷!”长遥君努力张嘴,依然只出来几句狐狸叫声。
“你叫……叫什么……”阿七紧张地结巴了。
春凤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这幅画面——阿七瘫坐在地上,狐狸捂着脚嚎叫。
“这是怎么了?”
“我……我……它……它……”
“阿七,你怎么结巴了?”春凤疑问,回身见狐狸还蹲在地上,上前一把就抱起来,“你怎么把狐狸扔地上了,你看这浑身的土。”
阿七阻拦不及,见春凤抱起狐狸,下意识地就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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