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意洲却记得彼此的身份,他后退一步,站直身子,恭敬道:“昨晚事态紧急,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顾容与垂下眼眸,长睫遮住了眼眸中的神色,只有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泄露了他的一丝情绪,却很容易就被人误以为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他的语气淡下来:“还得谢谢哥哥,自伤己身,替容与遮掩行藏。”
苏意洲看着顾容与孱弱的面庞,小时候精致的面容已经长开,本来艳极的姿容现在像是开败的花一样,薄唇苍白,纤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更加显示出主人的脆弱。
还是个孩子而已,受伤了却连疼都不喊一声,隐忍的让人心疼。
虽然顾容与现在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但该说的话苏意洲还是说出了口:“殿下不必向我道谢,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这些都是臣分内之事。”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这话说的其实十分隐晦,他在告诉顾容与,身为君王,在没有准备的情况只身犯险,不仅不能保全自己,连身边的臣子也要受到连累。
他的意思顾容与又怎会不明白,这是苏意洲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称臣,带着明显的疏离,仿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着银河天堑一般。
顾容与心里却意外的平静,十年,十年间他不只一次的想过,他们下一次见面的情景,可是他骗不过自己,有谁能抵得上时光这样不知不觉的利器呢?在长久的漫漫时光里,没有人会将年少时在自己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的孩子放在心上。何况两个人之间还有着身份利益的牵扯。
现在这样的疏离和冷淡,是顾容与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在苏意洲的眼里,顾容与对他这么亲热的态度也有了解释,想历史上那些君王,为了表示和臣子的深情厚谊,秉烛夜谈,抵足而眠的也不是没有,相较之下,顾容与这种程度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目睹一切的360:“......”到底是有多么迟钝啊。
自以为想明白了的苏夫子教育完自家的君主后,满意的去处理事情了。这十年里,虽然朝中的势力盘根交错,但他也没有闲着,不少势力已经被他掌握,只等顾容与起事,分分钟便可成事。(360语)
而正在书房里忙碌的他,并不知道顾容与已经不在他家的床上了。
朝华宫里,小丫鬟正捧着梳妆盒,朝华郡主从里面挑出一只碧玉蝴蝶簪,放在发髻上比了比,又不甚满意的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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