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夜之间,原本沉浸在节日气氛里的城市,便被这个可怕的消息笼罩在一片黑暗的浓稠阴云之下。
燃烧的香料,加入了医官专门调配的帮助图萨西塔养神凝气的草药,区别于以往妖娆浓烈的薰香,这种药香显得很淡雅。
靠在椅上,图萨西塔的脸色还是略显苍白,锐利的眸子却依旧如昔,凛冽而清澈的令人胆寒。默默看着驻立殿内的大臣半晌,她安静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移开视线,笑笑。“消息该怎么传,就让它怎么传,你们能堵住埃及人的嘴,难道还能堵住那些使节的嘴吗?难道你们没有看见,这两天从底比斯的上空飞出去的信鸦信鹰,都快把太阳挡住了。”
她的话音刚落,大臣们立刻压低了头颅,偷偷动了动喉头,无人接话。
“王,应该将那晚所有的奴隶交给提哈审问,他一定能让他们交待得清清楚楚。”有人提议,跟着几个官员附和赞同。
扬眉,停下转动戒指的动作。“还嫌闹得不够吗?”目光扫过那个提议的大臣,在他畏惧缩起肩膀的时候,开口。“各国使节没有离开底比斯之前,不许提审任何一个犯人,也别在让我听见你们成天吵嚷着调查。”
“是。”短暂的犹豫,巴哈里率先应声,众人跟在他的身后齐刷刷地躬身。
忽尔,人群里有人出声。“王,按时间算巴比伦王子和他的军队,应该还有一个月就抵达西奈了,您觉得应该派哪位大臣在西奈迎接耶布安王子呢?”
斜倚着软椅,在听见这句话时,她伸向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继而指尖扣住杯沿拿起。门边一个向屋里张望的身影闯入眼角余光,图萨西塔佯装没有看见,敛眼,盯着手中来回晃动的金杯,沉默。
乌纳斯转头向提问的大臣看去,那是杜塞隆,巴哈里的心腹。他笑了起来,对着杜塞隆说道:“杜塞隆大人,我看这个迎接的任务,不如就交给大人您吧。巴比伦使节来底比斯时,也是您一直陪同左右,您比我们其他人更了解巴比伦人的情况。”
没想到乌纳斯会提议自己,杜塞隆猛地一愣,他朝巴哈里投去一瞥,眼里带着征询的意味。“这……能胜任此事的大臣有很多,乌纳斯大人说笑了。”
犹如没有听见两人一来一去的对话,眼帘低垂的图萨西塔兀自晃着酒杯,没有喝,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大人何必谦虚呢。”乌纳斯笑眯眯地开腔,很难从那张英俊迷人的笑容中辨出什么是真诚,什么是虚伪。
王座上的年轻王者始终保持着一言不发的安静状态,杜塞隆露出尴尬的笑容,图萨西塔的沉默无疑就像一条鞭子,带着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羞辱,悄无声息地抽打在杜塞隆的身上。
巴哈里没有吱声,也没有接下杜塞隆不断投来的焦急目光,他毕恭毕敬地低着头,谨小慎微地站在人群最前面。
杜塞隆有些按捺不住的抬头,梗在喉咙的话刚要出声,蓦地,他看见图萨西塔朝着大门的方向,微微一笑。“进来。”
疑惑地皱眉,他随即转头朝门看去,其他大臣也随之回头。
放下杯子,图萨西塔起身缓缓地踱下石阶。
所有人朝两侧让出道路,对着步履悠然的图萨西塔俯身行礼,眼睛同时不约而同又朝门旁扫去。
躲在门外的夏月白,原本只想来看一看情况,被这么一喊,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屋。
那天她趁着图萨西塔睡着溜走,直到今天她们还没见过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图萨西塔这两天一直住在南苑。可能是为了方便身体还未康复的她随时处理公务,不过这也是夏月白自己的猜想。
说实话,那夜的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地印在夏月白的脑中,结结实实地霸占了她的全部思绪,为了忘掉它们,她只能不停的找事做。
即便这样,图萨西塔隐藏于平静的表现下深渊般错综的浅笑,仍然牢牢抓着夏月白的心,赶不走,亦挥不去。
经过那样的一夜,她其实很怕单独和图萨西塔相处,看见这满满一屋子的人,她反而觉得轻松不少,至少不用面对两人独处时尴尬又别扭的古怪气氛。
“怎么跑来这里了?”迎着她走去,她笑得灿烂,令周遭那些目光闪过一些诧异。
“来、来看看你,身体好些了吗?”她亦笑起,不太自然的笑容。
“你要天天来,我会好的更快些。”她说,不带任何掩饰的暧昧口吻,伸出手拉起夏月白,众目睽睽下牵着她的手朝王座走去。
刹那间,红了脸。低着头,轻咬嘴唇,希望那些人没有看见自己莫名羞怯地像个小媳妇的表情。
“都下去吧。”图萨西塔轻轻一句,觉得掌心里的手略微一震。
身后响起大臣们行礼退下的动静,似退潮般的脚步声,片刻,耳畔里除了寂静,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来到王座前图萨西塔刚准备坐下,却不料手中那只过于骨瘦的手猛然抽离,速度很快。
望着空掉的手心,牵了牵嘴角。“既然来了,就说吧。”
一瞬间,被人看透内心的慌乱与难堪,反倒令夏月白准备了大半天的措辞,一时间不知要怎么说出来。
局促,站在那把简单却不失精致的王座旁,离那骄傲女王潜着明了一切的淡然笑容,很近。
图萨西塔也不着急,她向侧一歪,斜靠进空间足够宽敞的椅中,懒洋洋地看着夏月白。
她知道夏月白已在门外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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