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你知道千火炼为什么能登上元皓阳口中的‘神兵谱’么?”他不知道惊醒的卓勒铭方到底在惊慌什么,也不想贸然去问,所以他选择了另一个适当的话题。
“……什么?”
“千火炼最基础的材质除了这种鳞片以外,还有龙骨。”他抚摸着鞭柄,光滑而微凉,是鲜明的触感:“不会错,包括握柄和轴心在内,这根鞭子的关键材料是‘龙’的遗骨。”
“龙……你是说那个迷阵中的……那个绿洲里男人所说的?”
“当然,这骨头应该不会来自于那条龙——它的年代应该更久远。这从辅料的材质和工艺上就能看出来,你看到鞭柄上的这些金色丝吗?”
“是……”
“它是一种配方很古老的合金,在淬炼的过程中可能还加入了磨碎的龙骨,它在握柄头上绞紧之后贯穿了鞭身的每一枚鳞片底部,将鳞片和下面打磨过的细小龙骨碎片咬在了一起。”胧祯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砂原上,自己第一次接触到这根鞭子的时候。
这根鞭子曾在那怪物的幻象上捆了数百年,直到被他抓住——他的手掌在那时曾被鞭子割伤。
他立刻明白了这根金属轴心的用途。
“卓勒铭方,你使用这根鞭子的时候,它是不是会随着你将气息灌入进去而变化?你是否会觉得鞭子会随着你的心意变长、甚至变得‘锋利’?”
“是的。”从迷阵里出来之后其实没多少机会使用鞭子,但卓勒铭方还记得将鞭子运用得如同身体一部分般的感觉。
“那就对了……这金属轴心与龙骨形成了类似‘脊椎’一样的构造,它负责将你的斗气贯通到鞭子全身。你看这里……在鳞片底部的龙骨并不止一块,它们平时紧缩在一起,当斗气充盈之时则会撑开,自由地让鞭子在一定范围内伸缩——甚至顶起鳞片的边缘,让它成为锋利的‘刃’。”
尽管细部工艺与如今的技术比起来显得粗糙,但这种先人的智慧还真是时不时让他感到叹服啊。
卓勒铭方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赞叹,他的脑中因胧祯所描述的鞭子而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
他想起在热风中挥舞鞭子的感觉,想起鞭身撕裂空气、如同游走的刀身之蛇般割开敌人的身体,他甚至想起了当“鳞”在斗气中张开、撕扯敌人的皮肤,将鲜血溅到半空中之时的每一个细节!
他紧紧地咬牙,牙齿彼此摩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艰涩。他握着拳头,直到终于无法忍受脑中的画面,挥拳重重砸在了床榻上!
他跪在床上,双手握拳抵着床铺。他没有抬头去看再次被他动作吓了一跳的胧祯,而是深深地俯身,将额头贴在了床上。
“少爷!”他沙哑的嗓音闷在胸喉之间,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怪异:“当我回到故乡……当我完成了我最后的使命——你会杀死我吗?”
“啊?”胧祯已经完全不知道他的话题是跳到哪个地方去了。
“在迷阵中与少爷初遇的时候……我所犯的罪行也许并不是巧合,并不是什么心智迷失下才有的行为——也许那才是真正的我,一个残暴不仁,伤人杀人只为取乐的家伙!”
胧祯注意到这个男人说话的方式和语调与他们初遇之时有了很大的改变,同时也注意到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
“卓勒铭方——你是要告诉我,其实你并不清楚自己的事?”
“…………”
“你要告诉我,你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
“请恕罪,少爷。”男人的额头紧紧压在床榻之上,陷进不算柔软的垫子:“之前我并没有刻意去回忆,也绝非故意隐瞒。只是现在……若我真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徒,若我真的曾经害过无数人,可否请少爷你……”
“停!——”胧祯终于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听起来甚至是有些冷的。“把头抬起来,卓勒铭方。”他说。
男人抬起的头上满是汗水,眼中是显见的混乱,嘴唇甚至失却了正常的颜色。他看到胧祯板着的脸,那种无以名状的威严与压迫感又来了。
然后他才听到了胧祯的话。
“你听着,我只再说一次——不论你是谁,别人口中的‘将军’也罢、你所说的暴徒也好,那都是过去的你,过去的荣耀或者罪恶与我无关!我只要确定你是那个愿意为自己错误负责,甚至甘愿为我奴仆的人!”
“可是……我无法保证自己永远都是这样,我的记忆在回来,我的过去回来纠缠我。也许当我回到旧地,我又会成为那个‘残暴的将军’,再次对少爷露出獠牙。”
胧祯无法苛责他的担心,那是由责任感和恐慌所交织而成的东西,不可能被任何人的三言两语所打破。
他啪地拽紧了手中的长鞭,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那我们就试试吧。”
“少爷?”
“伸手。”
跪着的男人虽然不解却还是抬起了双手,高举过头。
胧祯伸手就用鞭子将男人的双手捆到了一起,握着鞭柄灌入一丝灵息,微微张开的鞭尾扣住了鞭柄,成了无法轻易挣开的镣铐。
“……”卓勒铭方瞪大了眼睛。
胧祯脱了鞋子站到榻上,抬脚踩着卓勒铭方的肩膀将他轻易推倒在了床上。他居高临下看着男人双手被捆高举过头的仰躺姿势,眯起了眼睛。
“有本事露出獠牙的话——你就来试试吧。”他说,“让我看看你如今到底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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