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楼,本应是风花雪月之佳地,此时却因这太守突至,便成了堂威森严之所在,那风月尘埃,青纱窗,或是红灯高挂,朱红楼,一时间都黯然失色。那些个躲在房中的姑娘,俱是敛声屏气;那鸨儿随时随地在察观着太守的神色;楼上廊中的秀芳静观着其举动;太守稳坐厅堂之中,满脸怒气;刘娥则立于阶下,毫无畏惧之色,那态度亦是不卑不亢。
“你就是刘娥?”良久,那太守看着刘娥缓缓问道。
“是。”那刘娥垂着头并不直视太守,淡然而答:“小女子正是刘娥,只是沦落娼门后,另名锦隽。”
那太守离座,来至刘娥面前,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忿忿言道:“把头抬起来!”
刘娥微微抬头,虽有面纱阻隔,却也依稀可见其貌不凡。太守虽只见刘娥上半脸的容貌,也可想象其脱俗艳丽之姿:“果真是个美人坯子!只是这样貌,竟是用来勾引人的!”
一旁的鸨儿听了,心中大惊,竟失了神色,忙着近前劝阻:“我说太守爷啊,我这玉香楼虽不是什么出人杰地灵的好地盘儿,可是您也不用如此诋毁吧?咱们的姑娘,哪个不凭着这上等的容貌活着,若无这女子美貌,那……那……那咱们的姑娘岂不是要睡大街儿去?”
“这是本府与刘娥姑娘的事,与你无关!”太守一句,否决了鸨儿所有的话。
刘娥听那太守话语之中另藏玄机,心中尤为不解,加之自己从未得罪过官府,尤为不明太守来之何意,问道:“太守既是专程找我,还请太守明示来意!想我刘娥虽沦落风尘,向来也不曾越轨乱行!”
太守听她如此言语,只冷哼了一声,道:“姑娘也不必巧言令色,老夫所来也并非为杀人放火惨案!”
“哦?”
“这……”
那刘娥与鸨儿听得此言,一头雾水,压根儿猜不出那太守为何事而来。
“姑娘可知本府又系何人?”
刘娥摇了摇头。
“本府一为朝廷命官,镇守长洲;二系丁谓生父!”
刘娥一听是丁谓生父,忙近前上礼:“原来是丁大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见谅。”
那鸨儿一旁听着这些言语,心里却生疑惑,不知这刘娥缘何对那丁谓如此熟悉,奈何惧怕太守淫威,却又不好说什么。
而太守听得刘娥这一声“大人”,更是怒从心来,转过身去,只道:“老夫可当不起你这声‘大人’!你害死了老夫的爱子,有何面目苟活于这世上!”
“啊?”鸨儿听得此言,心内惊慌,赶紧劝慰道:“大人哪,这话可不能乱说!刘娥姑娘可从未做过这伤天害理的事儿啊!”转去又问那刘娥:“我的姑娘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向太守说清道明啊!”鸨儿此刻急地是火上浇油,顿无主张。
刘娥却不曾理会鸨儿之言,近前询问太守:“还请大人明示,小女究竟做的哪桩恶事使丁公子命赴黄泉?丁公子如今怎样了?”
太守此刻已被那怒火烧了心,转身面对着刘娥,怒斥:“好个贱人!还装糊涂!”气着问道:“可是你怂恿我爱子进京赴试的?”
“是。”刘娥欠了一身又答:“那日乞巧,与公子相爱,怎奈刘娥也有自知之明,自知自己身份高攀不起富豪之族,便请公子入京赶考,赎奴清白之身,解陈年一桩冤案,方可出嫁……”
“你住口!”未等那刘娥说完,太守便打断了刘娥的话,此刻却气得浑身发展,颤抖着指着刘娥骂道:“你……你……你可知我那丁谓儿惨死那姑苏城外山崖?你……你……你既与我儿相爱,直接找寻老夫便是!何苦劝他叛出家门……叛出家门,一人赴那遥远之地?”说着,不禁泪如雨下。
刘娥乍闻此言,心中为之一震,哪受得如此打击,吓得瘫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迷茫,只呆呆地看着,嘴中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公子……怎么会这样……公子……丁郎……”说着说着,喉咙哽咽,便已说不出话来,于地上两眼无光,不知所措。
再看楼上,秀芳见是如此,直冲下楼来,跪在了太守面前,急着面呈太守道:“大人,刘娥妹妹既是与丁公子相爱,那九泉之下,丁公子想必心中也会因心上之人而死,含笑九泉。刘娥妹妹劝其赴试也是好事,当初妹妹也并未想丁公子遭遇如此不测,还望大人明鉴!”说完,便是伏首叩礼。
太守此刻哪听得进他人言语,只顾着自己悲伤:“可怜老夫半百之年才得一子,如今却遭此不幸,我那内妾本就体弱多病,听传噩耗,竟也不省人事!天要亡我啊!”说着又是转身坐之椅子上伏案痛哭。
“大人,锦隽姑娘虽不是有意伤害公子,却是使公子蒙难的源头,大人不得不惩处!”只见楼上流姬只为赶走刘娥,不顾先前失脸于自己房中破门而出,边说着边不疾不徐地下得楼来,于太守面前见了一礼。
再看那刘娥,此刻早已悲伤至极,哪哭得出来,又岂能理会他人的话?
“是是是,流姬姑娘说的是,大人哪,是该惩处这丫头,一切都是她胆大妄为!”那鸨儿只为自己撇清关系,却附和着流姬,将刘娥推向了风口浪尖之处。
此刻哪有什么堂威森严,一座好好的玉香楼,仿佛又变成了灵堂一般,竟是哭声。那躲在房中的姑娘,有几个敢出声,俱是互相看着,都不说话,生怕涉及自己。
许久,那太守方才缓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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