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有疑惑:“我这算个啥?”,吸血鬼,僵尸?嘉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却未有答案。
他也不是个爱钻牛角的,想不明白便也不想,倒是现下,他眼里的事物更叫人好奇,却见这满山的草石树木,都只有一个色儿,是灰的,除此之外,这天地间只有两种颜色,一种便是树叶草茎上绿色的脉络,另一种便是藏在地底洞穴内,活物身上红色的血管,抬眼望去,一览无遗。
最近的,就在他站着的石头底下,便有一窝刚出生还未开眼的老鼠正不安的蠕动着,再远些,地底盘着两条蛇,树梢上停着只夜猫子,在他瞧去的一瞬间,身子抖了抖,离了这片荒头再过去,满目便是红绿两色,白嘉视线定在一处,那儿正宿着只袍子,跳动的心脏正一下下的勾着他,初食鲜血,那甘甜的滋味还在唇齿间回转,他未忍住,一个闪身便飞扑而去。
夜已过半,整个书院寂静无声,一个黑影轻松的跃过外墙往西院而去,那身形极快,如风般只卷起了几片落叶。
一踏进院门,就见廊下蜷着一坨人,白嘉脚步一顿,之后又卷了过去。庞祝裹着被子睡得并不踏实,胖脸皱出了十八个褶子,鼻子红红的,也不知是不是冻着了。
白嘉一把把人抱起,手里把着力道,很轻,是以,人并未醒。临进屋前,他扭头看向东院,乌安,姓乌么?那个乌阙温身边的书僮,以及那日林子里听到的对话,他想起来了。
以他现在的本事,叫人偿命那是分分钟的事,可他并不愿如此,他倒想瞧瞧,那两人打的是何主意。
这些日子,因着温课,主仆两人都是睡在一处的,白嘉把庞祝连人带被往塌上一放,自己便也脱了外衣钻了进去。
那原本该是粘了血污的外衣,不知何时,除了刮蹭坏的几处,竟只留了些板结的泥土疙瘩在上头。而这院落里里外外,在常人瞧不到的角落,小到蚂蚁大到蛇鼠,梁上挂的地里藏的,在白嘉歇下的一刻,竟都弃窝而去,那个利落劲像是逃命一般,几息之间,便都走的一干二净。
三月底的天,夜里还是挺凉的,庞祝在外头蹲了半夜,天蒙亮的时候便开始发起了热。白嘉是被烫醒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知晓热度不低,便起身去请大夫。
斋舍内三个也正在起,见到人,不免问道:“白嘉,昨儿啥时回的?”
白嘉回道:“半夜那会儿”,早起最是肚饿,这斋舍内又是一股子血肉的香甜味儿,体内便起了躁动,压得他有些烦躁。
“你日后若是有事,定要知会一声,莫让元宝那般焦急了”,房石头一边往脚上套靴一边扫过来,见塌上还鼓着一团,不由奇怪道:“元宝怎还不起?”
白嘉匆匆开了门,散了些味儿,好受了些才说道:“起热了,得找大夫去”
三人一听,都凑过去摸了摸:“哎呀,好烫!”,然后齐齐冲他挥了挥手:“赶紧请秦大娘去”
上次起藓那会儿,白嘉便认了路了,这次过去并不用分神去找。秦大娘和山长俩老夫妻住在中院,那是个小院儿,僻静的很,院里晒着几个匾,里头铺着半干的草药。过去的时候,那秦大娘,正在往最后一个竹匾中倒药草。
那院本就不大,药篓子竹匾一架就没了下脚的地,白嘉就在门口站着,并不进去:“大娘,我家少爷病了,劳您走一趟”
那秦大娘年岁虽大,但脑子却很清楚,瞧见了白嘉立马就把人认出来了,问道:“你家少爷又起藓了?”
白嘉摇头:“这回是起热,烫手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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