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坐在床上,手里握着王天风送他的那只手表,面上光影明明暗暗的,看不出神情。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了争吵声,像是锅碗瓢盆落了一地,敲响出刺耳的声响,听得人心烦,也隐隐作痛。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再和汪曼春见面吗!”
“我没去见她,大姐……”
“你这衣服上什么气味?啊?你真的当我闻不出来?!那汪曼春最喜欢这玫瑰味香水!”
砰地一声,似是什么摔碎了。
明台心里一紧,赶忙打开了房门,站在走廊的死角处,悄悄地听着楼下二人的对话。
“明楼啊,你这是要气死我吗?”大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用藤条打明楼的力道也缓了许多。
“大姐,大姐,是我错了。你别气……”明楼想站起身帮明镜抹泪,却被一瞪,又缩了回去。
“我和她只不过是晨跑时顺路,所以稍微聊了会天。没别的了。”
眼见明镜仍有狐疑,明楼挺直了腰背,“真的!”
“只是聊了会儿天你衣服上就能沾上香水味?”明镜沉着脸,“是不是还抱过了?”
向来气势十足的明楼这会儿苦了脸,“就一会儿。”
“是不是还亲过了?”大姐捏着藤条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可没有!”明楼一听这话,板起了脸,一副正经样,“没大姐你同意,我可不敢招惹她!”
想来二人应该没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至少明楼看起来不像还有旧情,明镜微微放下心来,面色也缓和了些,“下次别跟她在一块。”
“大姐,我们俩晨跑的路是一样的,不可能遇不到。”
“那你就换别的时间点去跑!”明镜瞪眼。
“可我俩上班的时间也是一样的,错不开去。”
明楼顿了顿,“而且,我和曼春也算是同事,不可能不在一块。”
“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呀!”明镜假哭着,指着明楼浑颤。
“唉大姐你别哭啊,我以后少跟她待一块,这样行吧?”明楼起身,扶着明镜往沙发上坐去。
二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明台再也难听清。
心里浮浮沉沉的,说不出什么感觉。昨晚上如一树花开的隐秘欢喜此刻全都幻化奔逃得无影无踪,连本该风中飘荡的落红都不见形迹。
明楼上楼时,见到的便是明台一脸阴云滚滚的模样。
小家伙的心情还是太容易猜了,每一分都露在脸上。
他在心底轻叹着,想这样的人该怎么当好伪装者?
却从没想过,也许在外阴狠狡诈百面难猜的毒蝎,只会在他一人面前褪下层层掩饰的外衣,展露出最质朴本真的自己。
明楼摸了摸明台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怎么了?谁惹我们小少爷生气了啊,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明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哥好艳福啊?”
“小少爷也是百花丛中过。”
两人面上温和笑着,背地里不知多少咬牙切齿。
“好了,一个人生什么闷气。”明楼上前一步,摸摸他的头,“不是要我陪你吗,饭吃好我陪你去外面逛逛。”
明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亲昵动作,心绪却在刹那间阴云放晴,连翻滚的小情绪也息了下去,化成温软春水。明台恨自己没出息,撇撇嘴,“我要去打球。”
“你这身子还怎么打?”明楼眼一横,声音沉了些,“别胡闹!”
“大哥你也知道啊?”明台翻了个白眼,“既然你知道,下次记得换我在上面。”
“还没死心?”明楼捏了把小少爷的腰,明台微颤中隐有发软的迹象。
他挺了挺胸膛,打开大哥的手,“滚!我可是个男人!”
明楼轻轻笑了笑,没再逗他。
午间,吃完饭后,一家人聚在网球场。
明楼先是和明诚打了几局,然后退下场来,喝了杯茶,擦了擦脸。
“大哥,你是不是老了啊,打这么几局就没力气啦?”明台坐在位子上,挤眉弄眼的。
“说什么呢你!”明镜佯怒着打了明台一下。
小少爷吐吐舌头,仍旧笑得一脸欠揍。
“我是不是老了,你不是最知道?”
三十多岁已有一脸褶子的男人,这般慢悠悠地说道。
明台一脸茫然,而后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哥说的浑话。
不怒反笑的,他拿起拍子,朝明楼晃晃,“大哥,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再陪我打一局呗?”
他就不信上了场他还虐不死lo。
明楼的笑容是自己也未发觉的宠溺。他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再教训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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