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佩剑极为锋利,愤怒之下又没个轻重,瞬间就在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来,自己却恍然不知。
那千山老人看在眼里,不由得重重叹息道:“小九,你长大了,沈爷爷管不得你了。”他将金钹拢入袖中,沉声道,“魏先生,魏家刀都是你的子侄后辈,此事你来决定吧。”说完,大袖一甩,便飘然离去。
夏元正怔怔看着那背影,还要挽留道:“千山前辈……”
只听一声金铁敲击的脆响,却是魏浩闻以剑拨开了夏元正的弯刀,他垂下眼睛,极为沉重地道:“你们走吧。”
萧素寒一听此言,立刻放下佩剑便要去拉边旭,却见边旭身形微晃,站直身子向那两人道:“诸位前辈,边旭在此立誓,以三月为期,若是能擒住那神秘客,定带回给各位发落,若是不能……”他说到这,回头看了萧素寒一眼,“我自会回中原武林,要杀要剐我一人承担,还望诸位不要迁怒萧少庄主。”
萧素寒听到这里,急道:“说这些废话做什么,还不快走!”他顾不得管颈上伤口,向那二人匆匆行了礼,而后便拉着边旭飞快地离开了这片竹林。
“你不是乘舟去了么,为何又会回返?”边旭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二人已登上沿江而上的一艘小船,船工在甲板上支桨,他们则在舱内守着一盏摇曳的烛火相对而坐。
萧素寒摸着脖颈,没好气地道:“我本是想回山庄的,谁知船刚离岸就瞧见一艘绘着鹤纹的乌篷船,那是千山老人的船,我再熟悉不过。他老人家隐居江湖多年,突然在此出现,定是为了江湖上的大事,算来这几天江湖上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关于你的那几件,我料想他是要来擒你,所以让船家靠岸来寻你们。”
他说话间,手指碰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立刻“嘶”了一声,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那瓶治疗外伤的灵药来,他瞧不见伤口在哪,只胡乱涂抹了一气。
边旭看不过眼,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药瓶,正要替他上药,又忽然道:“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萧素寒皱起眉头:“什么叫这样的事,方才不是我,你就死了!”
“我知道,”边旭将那药膏慢慢抹到他伤处,低声道,“下次就算我真的要死了,你也别用性命替我担保,更不要伤了自己,行么?”
萧素寒听他说这话,更是不忿,拍开他的手冷笑道:“边旭,你不用担心此事欠我什么情,我刚刚不过与那几个老头子赌气,又不是为了你。”
边旭收回手,登时又沉默了下去,一双眼眸满是看不穿的情绪。
萧素寒在忽明忽暗的烛火里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到底在怕什么?”
边旭被这话问得一怔,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你怕欠我人情,我会以此要挟你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么?”
边旭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怕与旁人有牵扯,”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有牵扯就会有情义,情义太重会让我觉得痛苦。”
萧素寒十分奇怪:“情义只会让人互相信任,让人快乐,怎会觉得痛苦?”
边旭忽然笑了,他掩着眼睛低声道:“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失去,你不知道经历的那些快乐,失去时会有千百倍的痛苦。”
萧素寒愕然了片刻,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他向边旭凑近了些,轻声道:“和我说说你妻子的事吧。”
边旭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把目光转向矮几上燃了一半的油烛,缓缓开口道:“晚晴是我的师妹,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每日里不是练剑就是一处嬉戏,”他说起旧事,神色逐渐恍惚,仿佛回到了那段少年时光,“她一直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我们在南阳的山谷里,好像与世隔绝一般,每天都过得十分快乐。”
萧素寒了然地点了点头,暗道这般青梅竹马的关系,成婚也是自然而然了。
“十九岁那年,师父做主让我二人成亲,一开始我们什么都不懂的,”边旭说到这,脸上微微发红,轻声道,“晚晴总问我,‘师兄,我们睡在一起就会有小娃娃么?’,她常说想替我生个娃娃,可惜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幼时遭遇神鹰堡巨变,逃亡间浸入寒潭,那寒毒从此落成病根,她的体质永远不能生娃娃了。”
此事任谁听来都觉唏嘘,萧素寒轻轻叹息了一声,又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我并不在乎什么娃娃,只是忧心她的寒毒,那寒毒折磨了她十几年,终于在我们成婚两年后把她带走了……”边旭说这句话时,手一直紧紧按住胸口上,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过了许久方继续道,“那些天师父常彻夜以内力替晚晴续命,最终熬得油尽灯枯,他二人相继离世后,我本想追随他们而去,可师父临终前交代我定要找出杀害薛家满门的凶手,我这才负剑离开南阳,四处寻人论剑,有时输,有时赢。有些时候,会有人问我来历,想与我结交。”
他说到这,神色漠然地摇了摇头:“我却不愿再与人结交,因为师父和晚晴离开时我所经历的痛苦,此生再也不想尝到了。”
他话音刚落,手背上忽然一暖,却是萧素寒将手按到了他手上,满脸郑重地道:“边旭,自那日见你被无音琴轻易操控,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个极重情义的人。”他咬了咬牙,接着道,“起先我很看不上你,根本没有与你结交的意思,可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好像有些明白你了。从今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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