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怎么说,今天我是搜定了!来人!还等什么!给我仔细的搜!一处都不要放过!”
“好……好!”冯况甩开搀扶着他的小厮,指着李齐全的鼻子,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能搜出什么来!”
林仪回到冯府门前不久,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骚乱。门口还没能进去的官员们闻声乱作一团,有的人闻出味儿不对,连忙就鞋底抹油走掉了,不一会儿,门口就剩下了林仪和少数几个人。他站着,忽然发现刘济仍然站在外面,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刘济淡然地转过头来,看着林仪,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仪看了,心中一沉。
冯家,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很快,李齐全就在冯府搜出了私制的龙袍和玉玺,坐实了冯家的反逆之罪。冯况没想到居然被人陷害,气极了急火攻心,当即晕死过去,不过短短几日,便不治身亡。冯家十六岁以上男丁均被下狱监|禁,女子圈禁在冯府,无诏任何人不得出入。冯亚远被下令撤职,即刻从平州押解回京,冯长辰被打入大理寺,严刑审问,一定要逼问出同党来。可怜了那蒋红玉,嫁入冯府的第一天,大红嫁衣还未脱下,就被囚禁在了冯府,成了囚犯。
林仪天天四处打听,在听了各处的小道消息之后,想起刘济那天的话,忽然明白他所谓的“什么都改变不了”是在说什么了。
这一切,都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冯家出事后,林仪再也没见过冯元英,不知道是被江淮王软禁了,还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这一宗反逆大案上,然而让皇上的支持者失望的是,皇上居然将此案全权交给江淮王来处理。明知道这是江淮王设的圈套,还由江淮王自己来审,不就等于贼喊抓贼,提前宣告了冯家的死期了吗?
林仪回到家,一进门,顾思义就迎了上来,急切的问:“怎么样?”
林仪看看顾思义,摇摇头。案子才审了一个月而已,却已经下了定论:“冯亚远知情不报,流放琼州;冯长辰直接参与谋逆,凌迟处死。”
顾思义低下头,好半天,问道:“什么时候?”
“听说大理寺已将卷宗送至御前,真正下旨处刑,应该就在祭天大典之后。”
顾思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林仪看着他,知道这次事情确实严重了,也无法劝解,沉默许久后,顾思义忽然开口道:“林先生,帮我个忙,我要去见皇上。”
林仪吃了一惊:“……你要去见谁?”
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林仪的惊讶一般,顾思义神情十分冷静,继续道:“祭天大典在城郊的天坛举行,皇上在祭天之前必须在天坛的斋宫斋戒三天。那里远离京城,守备肯定要松一些,凭林先生的本事,我应该有机会可以混进去。”
顾思义一脸坚决,显然林仪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的决定。
“我必须要去见皇上。我要听皇上亲口确认,他对这个案子的真正看法,我想知道他是否真的认为,冯家有不臣之心。”
冯氏一案过后,江淮王更加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原本天子祭天,都要选一位亲王陪同,以便替皇上监督准备事项的完成情况,并进行视牲宣祭诸事,然而江淮王自己不去,也不许在京的梁王刘潇去,而是派了他自己的儿子世子刘济同去。做到如此明目张胆的份上,除了吏部尚书周静与大理寺卿正苏继鸥上书反对,却再无人有异议,人心如墙头草,见风而倒,由此可见一斑。择日皇帝銮驾出城,刘济骑马在前,刘深轿辇在后,好一派狐假虎威。到了天坛,刘深住进斋宫,刘济奏道:“各处准备已经妥当,三日后即可开祭,请皇上下旨。”
“请我下旨?”刘深冷笑,“不该是请你父王下旨?”
最近二人独处时,刘深连天子的自称也舍弃了,嘲讽更是直白,想来他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冯况以及冯家一案对他的触动还是挺大的吧。刘济这么想着,淡淡回道:“那就三日后开祭。”
刘深哼了一声,不说话。刘济于是跪拜道:“臣弟告退。”
虽然刘济带了护卫军队来,但天坛的人手都要用于准备祭天,斋宫这边伺候的人就少了一些,总算不用像在宫里的时候那样,被一群眼睛给盯着了。斋宫后面的寝宫里,刘深懒懒的坐在正殿中央的软榻上,看着那些名为伺候他,实为监视他动向的侍从,如同欣赏几尊雕塑,看了许久,看得那几个侍从浑身不自在,才命令道:“将所有的灯都给朕熄了。”
侍从们面面相觑,还是不敢违抗圣旨,于是分头吹灭了所有的烛火。
“都给朕出去。”
刘深倒没有别的打算,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会儿罢了。侍从们互相递了眼色,虽然这个皇帝现在显然已经没了实权,但是世子殿下吩咐过,不许违抗他的命令。而且他最近总是如此,喜欢把殿里弄得黑漆漆的,倒也没趁人不在时做什么动作,虽然这里不同宫里,不过看起来并无碍。于是他们还是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寝宫里只剩下刘深,他一个人静静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不知坐了有多久,门外忽然有人禀道:“请皇上进宵夜。”
“朕不吃。”
“皇上,世子殿下吩咐了,说皇上今日路途劳累,晚膳也没进多少,宵夜多少进一些吧。”
刘深在黑暗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个烦死人的刘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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