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怎么?刚才明明都要哭了。刘济没有说出口,他估摸着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这个好面子的人恐怕会炸毛。他看着刘深的背影,道:“皇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嗯,对啊,这有什么不正常的,换做你是朕,作为一个傀儡,你会痛快?”
刘深自始至终背着手,没有转过身来,刘济看着他的背影,思索了很久,才道:“可我总觉得,似乎和那个顾承念有关系?”
背对着自己的人终于放下了手,转过头来冷冷看着自己。就算是被控制,刘深也总是能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别人,像一尊跌入泥潭的神像,即使不在其位,仍然散发着让人甘心俯首的气质。刘深看着他的脸,冷冷道:“世子殿下最好不要在朕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没等刘济再说什么,他踩着脚踏坐到床上,道:“朕喝多了,想休息了,还请世子殿下能不能明日再来?”
“……”刘济静默了一会儿,屈膝行礼。“……臣弟告退。”
夜越来越深,浓稠的黑暗同浓稠的睡意一起渗透着夜幕下所有人的身体和意志,丑时,正是人最为困倦的时候,重重帷幔之后,精致的床榻上,刘深大睁着双眼,昨夜听过的那笛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那声音,那曲调……那个什么林仪,居然说是他自己作的。
“……撒谎。”刘深咬牙切齿,在深夜里一个人低声道。他从床上爬起来,下床,站在屋中央,打了个响指。黑暗中,暖阁上方看不清的房梁上立即有了动静,有个一身黑衣的人从上面一跃而下,落地后立即跪在刘深面前。
“叫你们头儿来见朕。”
一炷香时间不到,房梁上又是一阵轻响,又一个黑衣人落了下来,草草行了个礼便站了起来,看着端坐在床边的刘深。
“真是稀罕。”来人的口气不无讽刺,“快一年了,我还以为皇上早把我们给忘了,今日怎么了,怎么想到要叫我过来了?”
刘深像是听不出他的讽刺一般,道:“朕要你去查一个人。”
“谁?”
“那个新来的,神英军录事参军林仪。”
“……除此之外呢?”
“你先去查,查完速来禀报。”
黑衣人沉默了半晌,道:“皇上,陈习已经在地牢里关了快一年了。”
“朕知道。”
“你知道?”黑衣人怒极反笑,那无礼的态度,仿佛完全没把眼前这位天子当回事,“你这也算是知道?我等了这么久,等着你想办法救他出来,结果你叫我来就是告诉我,让我去查一个新来的六品小官?”
“叶希夷。”刘深听起来也不生气,“既然对朕有这么多不满,你自己去救陈习出来不就行了?以你的本事,出入大理寺地牢不是什么难事吧?”
“然后呢?就让他一辈子背着佞幸的罪名东躲西藏?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陈习最在乎的是什么,这样对他公平吗?”
“既然觉得不公平,就老老实实的听朕的去做,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刘深说完,将床帏一甩,钻进床里,显然不准备再说什么。叶希夷愤怒地盯着那床帏看了半天,拳头捏紧又松开好几次,最后还是无奈的垂下头,转身走到窗边,翻身跃起,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冯长辰,冯况的第三子,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和他的大哥二哥不同,他似乎不太喜欢功名利禄,更喜欢闲散度日。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冯元英已经形同被逐出家门,冯亚远有了自己的官衔,而且是文职,所以冯况身后继承大将军位的,只能是冯长辰了。”顾思义站在林仪身边,手中一边缓缓的磨着墨,一边将冯家三子的故事娓娓道来。“听说,冯长辰喜欢上了一个平民家的女子,执意要将那女子娶回家做正室。原本这种侯门之家,最好的婚姻对象当然是要门当户对,更何况现在冯家和江淮王这般对立,冯况当然希望能再结一门好姻亲来增加胜算。要娶平民家的女子也行,只要不做正室即可,只可惜冯长辰哪里都不像他父亲,只有这犟脾气像极了,说什么也不肯,而且扬言除了这女子,他决不再娶任何人。为此这父子二人一直在怄气,闹得京城侯门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想到冯况也是个老古板,连自己的儿子喜欢谁也要管。”林仪评价完,看着顾思义磨好了墨,拿过一叠纸和一支小楷,也不坐下,就站在桌边,抿着嘴思索片刻,落笔写了起来。他问道:“你在写什么?”
“太学的学生要联名上书弹劾江淮王,我帮着起草一份奏表。”
“太学?你怎么认识那些学生的?”
顾思义笔下没有停顿,答道:“也不需要认识,只去太学附近的酒馆多坐坐,在他们高谈阔论之时应和几句,就可以鼓动这些年轻气盛的学生们的热血。我这奏表也只是写一写,能不能用到还不知道。”
“……”林仪在顾思义身侧看着他笔走如飞,顷刻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顾思义将写好的奏表拿起来,走到火盆边,一边将奏表放到火盆上方轻轻烘烤,一边看着林仪,道:”林先生,还有事?““啊?哦……没事了……”林仪走到门口,又回头,看顾思义已经将墨迹烘干的奏表收了起来,于是低下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先去睡了。”
“先生慢走。”
林仪从顾思义住的厢房里出来,走回到自己住的正屋,关上门,叹了口气。
最终,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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