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逃避吗?接受或拒绝都可以,我想要个答案。”虞毕出的话茬可谓接得天衣无缝。
姬远脸红,不是羞得,是气的加尴尬的。这人就一点都不懂以退为进或给人点考虑余地吗?
虞毕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姬远伸手挡在自己身前,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硬憋着说出几个关乎主题的字,“毕出,这个……不急……好么?”
“你想考虑……还是拖延?”虞毕出眯起眼睛。
姬远:“……”
这一针见血得都能拉弓射死蚊子了啊!
“你想考虑,大概就是拒绝的意思了。我懂,你不用过意不去。”虞毕出又善解人意地来了句。
姬远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一句“不是”就脱口而出,在看到虞毕出眼睛一亮的时候他又有点后悔,磕磕巴巴地说:“不是……我就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你看,我们两个大男人……你还是皇帝,这……这多……”想不出形容词!姬远内心痛苦地想,
“人妖都能在一起,男人和男人有什么不可以?”他此时此刻说的,居然与多年前姬远所想相同。
“不是五行阴阳调和什么的嘛。”他忘了哪儿听来的,反正意思就是男女在一起天经地义。那可变男可变女的妖怪对凡人来说不是很不公平?他心里又想,却没说。
“殊途同归……”虞毕出靠近他,大概是看着姬远纠结却一直没拒绝的样子,嘴角挂着少见的些许笑意。
姬远睁大眼睛,任凭腰间爬上某人不安份的手将他揽进怀里,然后耳边轻飘飘来了句,“好吗?”
这气氛实在很适合说“好”,姬远不知为什么还是哑口无言,白天秀了一天嘴皮子的人也是遭了报应——在大震撼中舌头被猫叼走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相互宣告了某件大事后又恢复如初。虞毕出递给他一张清单,“年底的大会开始筹办起来了,具体的事宜你去往下安排。对了,有一点注意一下,今年南疆也会来人,黎鸾,从前在平南见过的,现在是黎族族长。”
“族长亲自来?”姬远不解。
虞毕出点头,“黎族和尚彧断开联系挺多年了,我怕别有居心,需要特别关注一下。”
“很多年是指……”这也居心不良得太明显了吧,专程给人来瓮中捉鳖的么?姬远觉得是个人就不会这么傻。
“从尚彧建立开始,”虞毕出看着他摇头,“尚彧的第一位皇后是黎族族长的妹妹,据说很漂亮一女子,不过可惜嫁过来不到两年就死了,黎族对这件事有异议,还调查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和尚彧的联系莫名其妙就断了。”
“死于宫斗?”他打了个冷颤,心说幸好虞毕出的后宫就只有知书达理的蒋沛菡。
“不知道,众说纷纭。”虞毕出换了个话题道:“之前我没说实话,其实现在礼部很空,你若是想,我可以给你委派职位,你也好名正言顺些。”
姬远耸耸肩,“得了吧,反正这男宠的名头我是坐实了,出去也是给人白眼,都一样。”
虞毕出拉着他手,轻声说:“抱歉。”
这可承受不起。姬远抖了一下,不太能接受他明目张胆的爱意,说:“你……你好歹是皇帝,别那么低声下气的行不行!不知道的以为我谋朝篡位呢!”
虞毕出低笑一声,“不用‘谋’,你要我就给。”
姬远:“……”
其实他只是想扔掉这烫手的山芋吧!
第12章 第十二章
鼎技阁的考核持续了十多天,经过头几天的乱子,姬远摸索出一套组织方案,总算不再是之前挤吵一堆的场面了。
这天中午,他稍微腾出些时间,顺路买了些香烛纸钱,去姬府干了把扫墓的活儿。
姬承忠的墓边不知是不是阳气太盛,杂草足足比别家多了一倍多。姬远的手被刻薄的草叶子划了好几刀口子,却难得没怨念这个死了都不让他安生的爹。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几块粗糙的石碑,本来想换几块像样些的,又觉得对不起曾经的自己……他摸着上面粗糙的纹理,似乎突然从前几日虞毕出的告白中想起了什么,模糊不清,但十分沉重。
“我会想起来的。”他对着苍白的空气承诺,而后在坟前撒了半杯酒,剩下半杯一饮而尽。
鼎技阁的考核分为两轮,一是书面的图纸绘制与解剖,加上实践性具化等的综合要素考量,二是动手操作能力,每个人抽到的考题不同,所以评分标准也不同。不过经过这两天的折腾,站出来说考官穿小鞋不公平的还真没有。
未时的钟声响了,最后一轮考试的考生入考场。经过上一轮筛选,留下来的不到五个人,每个人一个房间,进行自己的考题。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考场后面的院子传来连续几声尖锐的响动,徐老头眼睛一睁,回光返照般的尖锐嗓音震痛人耳膜,“都趴下!”
一股滚红的热浪扫过伏地的众人,一个没反应过来的年轻小子直接被这摧枯拉朽的力道轰了出去,拦腰撞在门柱上,登时没了动静。
等这一番动静过去了,斯瑞抬起头,用不纯正的口音问:“徐老儿!你没锁库房门?”
“放屁!”徐睦抬起脸就是一句粗口:“老子上了三层锁!”
那就是不正当手段侵入了。
就在这夹缝逃生的时刻,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响动,似乎比之前那几声更加危险与令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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