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就是小孩子脾气,等他回来您再仔细问问,兴许他就愿意说了呢?”周管家也是希望两个主人能好的,主人们高兴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才好过不是?
“你先出去吧。”
“是。”
周管家小心地关上了门,三爷搁了笔,看着眼前凌乱潦草的大作,轻轻地叹了口气。
项远出了引凤巷,一时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他和三爷吵架时,气势汹汹的说这里不是他的家,可是除了这里,他又能去哪里呢?他姓项,他还有个做副部的爹,可是那个家他已经七年没有回去过了,正如叶三爷所说,京城人只知项逍,哪个知道项家还有个大儿子叫项远呢?
七年前,项中成丧偶,同年年底,他就领回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所有见过少年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少年和项中成的相似之处,甚至有人调侃说这名已经改名叫做项逍的少年比项家大儿子项远都更像项中成的儿子,因为项远长相肖母,形容姝丽,完全没有遗传到项中成的硬朗。
其实七年后的今天,项远早就脱离了少年时雌雄莫辩的美丽,可惜当年他和项中成大吵一架后负气出国,除了项中成按时给他寄钱外,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交集。这些年,他是叶君年养大的,他教他坚强,教他勇敢,也给他划定了做人的底线。
如果不是叶君年,现在的项远是个什么样子,他自己都想象不出来,也许还在为生计奔波,也许在同学的引诱下堕落了,也许已经死在了校园暴力案件当中。
现在想想,其实叶君年给的比他收回的要多得多,可惜自己不懂珍惜,等人家厌了倦了,还不知羞耻的想要索取。
项远的眼眶又有些发红,他举起手,招了辆出租车。
车子一路向前,往城南公墓驶去。
司机看到项远是从引凤巷走出来的,态度很是殷勤,他很想和这位客人聊聊天,毕竟引凤巷可是传说中大人物的居住地,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都够他吹嘘好几天了。
可惜这位客人并不好打交道,几次提起话题,都没有得到回应。司机有些尴尬,心说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也太看不起人了吧?他瞥了后视镜一眼,发现客人靠坐在椅背上,神情恹恹地看着窗外。
“心情不好啊?”青年姿容秀丽,单单坐在那里不动,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嗯?”项远终于意识到司机是在和他说话,他转过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个时间去扫墓,是亲人的祭日吗?”
“嗯。”
项远的心情一直起起伏伏,实在没有兴趣和司机闲话家常,他这两年性子改了很多,如果是被三爷送走前遇到这样的司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可是经历了磨难后的项远,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飞扬跋扈,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也会礼貌的笑笑,给足了司机面子。
车子在山脚下停下,项远下了车,付了车资。
“门口的花比里面的要贵一些,您可别被他们忽悠了。”项远的态度让司机很受用,看着青年转身离去,他不禁打开车窗,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青年有些诧异,但是旋即就对他笑了笑。
阳光从青年的头顶照射下来,在他的发丝间留下了细碎的光影,青年有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笑起来眼中流光溢彩,让人忍不住就跟着心情变好了起来。
挥了挥手,青年转身进了公墓。
司机坐在原地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开车离开。
买了一束新鲜的百合,项远捧着花,拾步上山。
出国几年,项远只回来过一次,他觉得自己挺不孝的,所以上山的步伐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在项妈妈出事之前,项远觉得自己的家庭挺幸福的,没想到一场车祸之后却发现,原本幸福的家庭背后还隐藏着那样的不堪。
他一步步走到项妈妈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形容依旧的女子,擦干净墓碑,将手中的花束端端正正的摆放好,然后他跪在墓碑前,好半天都没有起身。
“妈,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你。”年幼的项远并不明白扫墓之于国人的意义,及至自己也失去了生命,才明白客死异乡无人祭奠是多么的悲凉。
他就这样跪在墓碑前,沉痛地诉说着自己的歉意,诉说着他这些年的经历,也向母亲倾诉着自己的委屈。
没有人比母亲更爱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人比母亲更让孩子依恋,可是这些,他都过早的失去了。
泪珠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项远没有动,就这么跪着,一直跪到日正当空,整个人都恍惚了。
“先生,先生?”这个时间扫墓的人很少,项远一上山,管理员就注意到了他,他之前就收到了消息,有个长相秀丽的青年人过来扫墓,如果对方表现正常,就在暗处注意着,如果青年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要出面阻止一下。
现在日头这么毒,应该要干预一下了吧?管理员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项远低着头,一动不动。
“先生,现在太阳都老高了,您先跟我到阴凉处歇一下吧。”
“谢谢你,我没事。”项远沙哑着嗓音说道。
“还说没事,你听听你的嗓子都哑了。”管理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见项远面色不好,急忙将人拉了起来,“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跪死在这里,下面的人也不可能活过来,还不如多想想以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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