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居士左腕一抖,指间变戏法似的多出一个圆圆的物事,竟是个捣药的碾盘,此刻正好用作盾牌,两指长夹挡在胸前,堪堪将对方那一指来路封死。温祁也不含糊,迅疾变招,戳向居士脐下空门。
居士看准了他的指法,就势偏身一折,右手出指如电,直取对手腕骨穴。这一招后发先至,委实巧妙,温祁一扇落空,招式已老,再要收回却已不及,促然间打开了折扇,居士的手指已然触及体肤,被这一扇推得偏了毫厘,再晚半刻,这手上要穴就得给他拿住了。
温祁哪肯甘休,牙关紧咬,目芒大涨,十招走过,将折扇再度收拢,这回却是幻之为刃,斫向居士手腕。扇子固然不及刀子锋利,然而这玳瑁扇骨硬如宝石,加之温祁所运七成内力,这一扇下去,就算不至断骨,也必伤筋。
见他出手狠辣,居士亦动了薄怒,左手碾盘飞出,直击温祁面门,同时右手向前一捞,竟钳住扇骨,借力后抽,温祁不由得重心失衡,便要向前扑倒,大惊之下使出一招“金蝉脱壳”,身形偏转,足尖踮地,身子便如陀螺旋飞开去。虽是仓皇躲闪,却并不狼狈,反而衣袂生风,身姿潇洒,看得出也属内家功夫。
他二人就此拉开了三尺之距,温祁刚刚落稳,立即打扇罩于胸前。有了方才那两次教训,他再不敢大意,是故转攻为守,第一时间防住要害。
“咣当”一声,碾盘堪堪落地,打着回旋,仿佛为这场近身战定了休止。
“温少堂主,承让了。”居士见好就收,推掌一礼,面上依旧浅笑恬坦。荦荦一派儒医风华,绝难将他与那拳脚刀枪联想到一处。
温祁这厢却是再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怫然将扇打手一收,扇骨敲着掌心漫行方步,目光扑朔间,已然做好了一番思量。
“卫白此名……三位可曾闻说?”温祁道,却是转头问向那席辜冯三人。
适才那一场拆斗,电光石火,却可谓险象环生,精彩奥妙。这三人皆武学行家,平日里这般近身对招难得瞧见,此番赶巧遇着了,竟如同逢了一折好戏,看得那叫津津有味,须臾竟忘了敌我。此时忽听温祁问起一人名儿来,齐齐一怔,再转念搜肠刮肚,奈何无果,便赔了笑答:“我等孤陋寡闻,不曾听过此人姓名。”
“哈哈……”温祁突然仰头大笑,“卫白之名无人晓,‘回春手’带棺居士却是享誉关中。卫白,卫前辈,你从一介籍籍无名的江湖混混,到如今医武双修,尤其是武学造诣,当列武林顶尖好手。不过短短二十余载,常人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如此跃进,以前辈平平资质,试问,倘不是因为练了那本秘籍,却又是如何办到的?”
“猪油蒙心,无可救药。”居士大摇其头。
温祁冷冷一哼,又对那三人道:“这武学秘籍乃是绝世珍宝,断不能落入贼人之手!眼下‘回春手’卫白公然与天下正道为敌,已非我类!诸位可愿与在下协力联手,夺得这本秘籍,扫清武林,匡扶正义?”
三人得了这话儿,各自心念几转,彼此相顾一视,异口同声抱拳道:“铲奸除恶,义不容辞!”
“当年,你也是这般算计毓儿的么……”居士忽梦呓般地喃了一句,话音骤然放低,几乎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只卫有刀猛地一震,抬眼朝居士瞪去。划刮刀柄的拇指蓦然停住,指尖用力按下,盖甲全然泛了白,他却混若未知。
温祁正中下怀,脸上重又挂起先前那般得意的笑:“前辈既与家父颇有渊源,在下也并非绝情之人,便给前辈指条明路。”折扇一抬,指住卫有刀,道,“要么留着秘籍,他则交由咱们处置;要么,交出秘籍,你们父子两个,咱们一根指头也不会碰,如何?”
居士顿了顿,道:“若我偏要两全呢?”
“那样的话……”温祁眯了眼,凶光一闪而过,“鱼和熊掌,前辈一样都得不到。”
“温大少爷以为多了三条摇尾献媚的狗,就胜券在握了吗?”
出言者骄狂轻慢的语气,透着三分慵懒,七分尖刻,不是那卫有刀又是谁?但见他一副孤傲情态,眼神却锐如锋芒,更兼一抹戾色相叠,双刀当胸一错,响声刺耳,如缕不绝。
“得到得不到,得先问问爷爷的刀,答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注:
碾盘:传统中医里碾药用的药碾子,由铁制的碾槽和像车轮的碾盘组成。这里我“创新”了一下将碾盘用作迷你盾牌了xd(分明是胡搞)。
☆、第六回
这番话掷地有声,每个字眼词藻仿佛都变作实质,铁石般撞地纷落。
“他奶奶的!你骂谁是狗?!”辜鼎天又是头一个按捺不住的,虎目圆瞪,紧握斧头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其余二人虽隐忍不发,却也一般青了脸色。诚然,任谁被如斯辱骂,都无法坦然受之。
温祁瞟了他两眼,笑道:“有点儿意思。你打算怎样?”
“既号称江湖中人,便照着江湖规矩来办,事儿不就了了?”卫有刀横刀一挡,扬声道,“你们几个来跟爷爷比试一场,若输了,就赶快滚蛋,别再来搅爷爷清静;若赢了,要打要杀,随你们便是。”
司马流终于肯朝他看上一眼了,眼中似有光华流过,转瞬即逝。
“痛快!一言为定!”温祁伸出一掌,示意卫有刀与他击掌盟誓。后者微一顿,亦出掌相击。两掌相握,触感却是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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