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彧卿,白子画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青竹般俊逸潇洒的身影,带着永恒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子画忍不住喟叹,东方彧卿的心机、能力、耐性都是一流,的确是少见的人才,可他出身异朽阁,又因为幼年的事情种下执念,做事阴诡偏激。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纵然再有本事,可心术不正,迟早会自取灭亡。因此当年他虽知道东方彧卿在背后给他使绊子,却并没有太在意,说到底是看不上他的为人,没把他当成正经的敌手,可没想到,自己却没算到一个“情”字。
更没想到的是,他和东方彧卿终究是做了敌手,这情场上的对头,虽没有生死相搏,却一样的惊心动魄。他和东方彧卿的关系起自仇恨,成于劫数,却终结于对同一个女子的爱恋。他们之间,既有敌人的防备憎厌,却也有相互的理解与默契。就像当年他中毒之后,首先就想到东方彧卿是可以托付小骨的人,可若是东方彧卿今日还在,就会是他最忌惮之人。
白子画望望花千骨,见她哀色犹未退,时至今日,小骨早已原谅了东方彧卿所有的欺骗和利用,只一心记得他的好处,为他的惨死而悲伤。白子画忽而有些灰心,死去的人是不会犯错的,而且随着时光流逝,旁人会忘记他所有的不好,渐渐美化他的形象,更何况是小骨这样淳厚良善的性子。
“若是……当年死的人,是我……”白子画心中一片悲凉,忍不住低声道。若当年自己毒发而亡了,小骨就不会受后来那些苦,自己在小骨心里,会一直是那个慈爱的师父,即使她一时伤心,可东方彧卿在身边照顾她,她慢慢就会好起来,忘了自己,好好过日子……
白子画想着花千骨和东方彧卿在一起的样子,自虐似的细细品味着心中的每一分不甘、愤恨、嫉妒、伤感。
“师父你,你说什么啊!”花千骨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猛地抬头紧紧盯着他,嘴唇哆嗦着。
白子画抬头见花千骨眸中全是慌乱,反应过来自己失言,顿时懊恼不已:“我,我……我随口乱说的。”
花千骨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眼中的酸热,起身走开,坐到一旁的榻上,背转了身子不肯看他。
白子画忙跟着起身,却又踌躇,以往他要进小骨的屋子都要在外面问一声的,刚才仗着和小骨的关系含混不清闯了进来,可现在小骨不肯理他,难道要跟着坐到她榻上去?那也未免,未免太……
室内的气氛一时僵持,正在这时,有只巴掌大的蝴蝶从半开的窗中翩跹而入。那蝴蝶大而艳丽,翅膀扇动时,青碧金黄色不停闪烁。花千骨坐着的罗汉榻就在窗下,那蝴蝶进得屋来就在她身边绕来绕去飞个不停,半点不避人。
绝情殿中从无此物,更别说直接飞进屋子里来的,白子画心中纳罕,见花千骨要伸手去捉,急忙叫道:“且慢……”
“没事的。”花千骨一边答道,一边伸出手去,那蝴蝶就落在她掌心里,翅膀微微动了动就合在一起。再看时,哪里是什么蝴蝶,却是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
花千骨微笑道:“是秋练找我。”
白子画这才察觉那桃花中分明藏着秋练的气息。
花千骨将桃花拿在手中,捻了捻柔嫩的花瓣,突然手一翻,将那桃花揉在掌中。她手里就瞬时发出一道金光,光芒逝去后,桃花也不见了踪影。
秋练那日在众人面前渡劫,之后在回山路上又交代了底细,大家亦都知道她修为不凡。她回来后时不时的施展的法术,既精巧又新鲜,白子画从未见过,也知必定不凡,可花千骨却总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白子画心里又不舒服起来,花千骨却“咦”了一声,道:“秋练叫我去看看竹染师兄。”她皱眉:“难道竹染师兄在长留?”
竟然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就照做!
可白子画又不得不承认,竹染当日牺牲自己去救小骨,纵然没有成功,这份心意却不是假的。如今小骨没事了,自然要去看看竹染,亲口说句“多谢”。
他是小骨的师父,教导小骨为人处事是他的天职,却只顾自己的情绪,根本没有想到这个。
白子画情绪索然,但还是打起精神将那日海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花千骨。他犹豫了下,将当日竹染上绝情殿来阻止秋练一事也说了。
“竹染对你有恩,对秋练也很有情义,我一直以为竹染性子凉薄,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想到露月川逼他吐露的心里话,白子画不禁感慨,“当年他在师兄门下时,虽然天资不凡,我却觉得他乖戾孤僻,十分不喜他,却没想到他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
花千骨被白子画的话带入了回忆:“竹染师兄是极聪明坚韧的人,蛮荒那么险恶的境地,他都能站住脚。他刚见我时,只看了我的宫铃,就知道我出自你的门下,还推测出我……被逐到蛮荒的原因。虽然他别有用心,可我在蛮荒时,却多亏他照应。”
她不禁叹息,道:“竹染师兄想利用我出蛮荒,这一点他从来不曾掩饰过,再加上他当年和琉夏的事,我只道他是狠心无情之人,可没想到,他竟然为我做到这一步。”
“师父,”花千骨看了白子画一眼,认真道:“我们活在世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人像竹染师兄,还有东方一样,相遇之初或许不那么愉快,可却发展出了不一般的交情。有人像天上的白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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