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什么也不记得,也隐隐知道这是不对劲的,他身上是应该有点东西遮掩的。但他此时却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他的目光被另一样东西吸引——
他身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黑色印记,像是从皮肤上某一点开始滋长的黑色藤蔓,又像是附着在身体上的锁链,将他整个人缠绕,束缚。纯黑色的奇怪印记和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分明是诡异至极的景象,却又透着神秘甚至神圣的气息,让他从心底无端生出几分敬畏来。
直觉告诉他,这东西是无害的。可它是什么?图腾?咒印?
他伸手在那黑色的印记上搓了搓,手上什么也没沾,却发现那印记边缘似乎泛出一点若有若无的光,不等他细看,那光芒便和身上所有的黑色印记一起黯淡,最终消失。
愣怔地看着一片苍白的身体,他皱了皱眉,想不通怎么回事便不再想,转而去看他身处的这个地方。这里看起来像个地下密室或者人工开凿的山洞,四周是平整的石壁,每个角落都镶嵌这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他四下望了望,在某一侧发现了一张石榻,上面铺了一张雪白的狐裘。
他眼睛一亮,赶忙冲过去抓起那张狐裘往身上一裹。正当他想再研究研究出口在哪里时,对面的一扇石门訇然打开,门外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见着他眼神明显一惊,“陛下!”
那白衣少年连忙走进来,后面跟了十来个同样一身白衣年轻男女,一行人齐刷刷地对他单手置于胸前,弯腰行了个礼。
“阿舍来迟,望陛下恕罪。”先前进来那白衣少年道,“国师大人遣我等来接陛下,还请陛下跟我等回宫。”
陛下?他心里也是一惊。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被这样称呼的应该是个很了不得的人,这么说来……他也是个很了不得的人?他用自己那没装多少信息的脑袋想了想,很快便坦然接受了,轻轻点了点头。嗯,他是个很了不得的人,当该如此。
他呆了好一会儿,尝试着动了动唇,缓声道:“辛苦各位了,那我们走吧。”
话一出口,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他不仅听得懂这些人的话,还会和他们交流?不过也就诧异了那么一瞬,很快他再次坦然接受了,嗯,当该如此。
那些白衣人不由得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从别人眼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惊诧和不解。为首那个叫阿舍的少年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问他:“陛下,您……什么都记得?”
这话叫他也有些诧异,不由得暗暗打量起这些白衣人。嗯,男的俊女的俏,一个个长得都挺顺眼,看着像好人;而且听这意思,他们是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或许是他原本安排来接应自己的人?嗯,应该是这么回事,既然他原先是个了不得的人,那有几个追随的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么一想,稍稍放下心来,他谨慎道:“是有许多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时想不起来……比如,你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阿舍嘴角微微抽了抽,这陛下即使是失忆了也还是这副德性啊。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十分体贴地回答道:“在下阿舍,从摘星楼而来,到这无妄峰来接陛下您回伏月宫而去。”
“嗯,那我们先走吧。”
他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站起身来和他们一道往外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那阿舍,“对了,你先前说的‘国师大人’是什么人?”
“国师大人就是摘星楼的圣主,是一位非常有本事、非常受人尊敬的人……”阿舍用他比较能明白的方式解释了一下,顿了顿,又道,“也是陛下的朋友。”
他这个朋友听起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呢……嗯,当该如此,不过——
“他和我谁的本事更大?谁更受人尊敬?”
阿舍面上表情一僵,看着这个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有着莫名其妙自信,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派头的家伙,突然起了一点坏心眼,语气自然诚恳道:“当然是国师大人。”
他撇了撇嘴角,表示对这少年的话不怎么相信,却也没再争辩,跟着他们一道出了这个机关重重的山洞,并且在路上从阿舍口中套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原来他叫赫子辰,真是个好名字,适合他。
出了山洞竟是一片云雾缭绕,看来这无妄峰极高,他有些兴奋地加快了脚步到处走走看看,只见那氤氲山岚之间浮着几座峰顶,山峰与山峰之间用一条粗锁链连接起来,在云雾间载沉载浮,好一幅泼墨山水图。
“陛下,当心!”走了没几步,便有人叫住了他,“此处雾浓,当心摔下山崖,还请陛下上轿。”
赫子辰闻声望过去,只见说话人身边果然停了架精致的小轿,四周垂着白纱和流苏,轿顶还有一圈儿铃铛,他朝四周望了望,疑惑道:“你们是怎么把它弄上来的?”
那人有些含蓄的得意,莞尔一笑,“陛下坐上来便知。”
啧,还卖关子!他晃晃悠悠地踱过去,勉为其难地钻进了轿子,坐稳后,几个白衣人过来抬起了轿子,接着连人带轿全都凌空而起,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轿便叮叮当当地响起,悠然穿行在一片云雾之中。
赫子辰掀开白纱往下望了望,不由得一阵眩晕,这这这……这得多高啊!
好在几个轿夫技术都不错,轿子抬得稳稳当当,渐渐地赫子辰也没那么大惊小怪了,惬意地半躺在轿中,听着飒飒风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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