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们周家的孩子。”周衡深深地看着他,“你承认这一点么?”
周致避开周衡灼热的视线,心里却第一次觉得周衡真的是一位好父亲。至少,周衡比多洛霍夫更爱他。可惜他以往完全没有体会,反而总是带着反骨和周衡作对。
他想到了那一天多洛霍夫所说,他会给他更多……更多什么?金钱么?可他从小不缺钱,对于钱也没那么看重,按照边际效应递减的规律来说,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数字,就算他离开了周家、离开了多洛霍夫,唱片的销售额以及巡演的出场费也能让他衣食无忧。
……
沈寒很快和《留声机》洽谈好了访谈的时间和地点,时间就定在了4月9日、柏林音乐会之前,地点就是伊顿广场周衡的家。
在此之前,周致成功完成了皇家爱乐百老汇补充系列的演出,对于古典乐与现代流行因素的结合也有了更深的体会,基于此,他和艾米莉把那首曲子又做了些改变,直到访谈之前这首《je ne hoisir》才算是最终定稿。
到了访谈那一天,《留声机》的新秀记者阿纳克·艾维斯一早就到了伊顿广场,艾伯特为他打开门,把他请到了餐室为他准备了早餐,这才怀着歉意道,“抱歉,艾维斯先生,少爷他可能要晚一会儿才到。”
“周是身体不适么?”
“少爷前段时间忙于巡演,休息的时间很少。”
“原来如此,没关系,我来的太早了些。我们约的时间是上午9点。”
艾伯特取出怀表看了一眼,早晨7点。这应该不是早了些吧……可他隐瞒了心中的抽搐,面带笑意道,“请您一边用餐一边等吧。”
……
9点,周致穿着米白色羊毛平纹针织高领套衫和黑色法兰绒西裤准时出现在艾维斯面前,看着这个长相青涩脸上还带着几颗雀斑的年轻人,周致突然觉得《留声机》的访谈或许也不是那么靠谱。可无论怎么说,他已经答应了下来。
两人就坐在客厅,艾维斯正对着提香的《维纳斯来到风琴手与丘比特面前》,他就以提香为开题,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绘画,终于进了正题。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肖恩你是从梅纽因小提琴比赛才开始出名,那时你已经16岁了,比起穆特14岁在萨尔茨堡音乐会演出以及费舍尔13岁夺得梅纽因小提琴比赛冠军,你觉得自己在成功的路上比别人晚了很多么?而且,几乎所有听过你的演奏的人都说你的技巧以及感情的表达已然臻于完美,所以你在16岁之前是一直在专注于练习么?”
“唔,因为我的老师胡珂先生对我的要求十分严格,而且……”周致略有些出神,他能说自己重生前从未想过走上古典乐这条路么?“而且我并不觉得晚了很多,毕竟,16岁的我比起13岁的我自然会拥有更加丰富的情感体验以及对演奏技巧的把握。”
艾维斯笑了起来,“看来你十分自信。你的老师胡珂是梅纽因最后一位关门弟子,而且现在圈内很多人都把你看作新世纪梅纽因的继承人,对于这个称呼,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觉得至少不能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和我自身的努力,以及,我觉得这会是对我的鼓励和鞭策,让我时刻向着前辈的方向努力。”
“我看你的国籍是中国,可你的长相真的比较偏向西方,所以,你是混血儿?”艾维斯弯起眼睛,“当然,这是我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毕竟它和小提琴关系不大,可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想如果《留声机》有年度最佳外表艺术家,除了你没有其他人能得这个奖项了。”
“我的曾祖母是俄罗斯人。”周致语气又瞬间的暗淡,却又很快恢复正常,表情却冷了下来,“或许返祖现象在我身上体现的比较明显。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与古典乐有关的问题了,现在已经9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访谈时间就到了。”
“啊,好的。抱歉,我第一次做访谈……有些太过激动了。”艾维斯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周致微微眯眼,很想把沈寒抓过来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是这个艾维斯来给他做访谈。
“那么,你的家庭、你的父母对你的音乐生涯有什么影响么?很多音乐家,好吧,还是举出了穆特和费舍尔的例子,她们两人的家庭都是具备了浓厚的古典乐氛围,这才促使她们走上了这条道路,那么肖恩你呢?”
“我的母亲是一位钢琴家,外祖父也是钢琴家,我想我大概也继承了一些音乐的基因,而我的父亲则把我送到了胡珂先生门下,让我进入了正统的小提琴的学习中。”
“所以说你的母亲对你的帮助比你父亲多么?btw,能问一下你双亲的身份么?”
周致灰蓝色的眼珠定定看着他,艾维斯几乎以为自己在面对一双无机质的冰冷的人造眼珠。好在周致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我的母亲……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猜她对我最大的帮助就是给了我遗传的音乐细胞,而我的父亲虽然不是圈内人士,也给了我很大帮助,我的小提琴、钢琴、管风琴全都是父亲为我搜罗的。”
“我记得你的小提琴是曾经属于海菲茨的那一把,是么?可是你最近在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演奏时用的好像不是那一把琴?”
“我最近在用爱奥达·布朗的那把琴。”周致脸色越发平静,“但手感完全比不上海菲茨的那一把。或许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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