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色道:“不要再提那件事,说说你此来的目的吧。我相信不只想看看我那么简单。”
宗熙用探究的目光地审视了我半晌,也正色道:“不错,我此来的目的有三,第一就是看看你;第二--”
他顿了一下,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目光悠远,看向窗外不知名的所在,沉声道:“荐清,你该明白,像你这样性情刚烈,才貌出众,重情重义的人本身就易召祸,偏偏你又没有一丝为人臣子的自觉,没有哪个君主能容得下你,齐瑞也一样,我此来是想告诉你,当年的提议今日仍然有效。”
原来宗熙从未放弃逐鹿中原之心,只是碍于我,才不敢轻举妄动。我的出走,让他知道我与瑞之间有了嫌隙,所以来探探我的口风。
但是似乎并不这么简单,他一定还有别的打算。
我断然道:“我当日的回答今日也同样有效,此事休要再提。说说你的第三个目的是什么?”
“第三么--”他沉吟了一下,回头笑道:“荐清,我们好久没见了吧。去江湖上走一圈如何?就象当年一样,鲜衣怒马,少年侠气,豪情满怀,携手同闯江湖。”
“江湖--”听他提起当年,我也不禁悠然神往,却取笑道:“宗熙,你还没忘记你的江湖梦啊。南越国君还不够你威风八面吗?说什么鲜衣怒马,豪情满怀,我看你不能忘的是江湖女子的侠骨柔情吧?”
他纵声大笑,一拉我的手,从窗口飞身而出,直冲进院外的梅林之中,击掌高唱:“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声音浑厚嘹亮,豪气冲天,在林中回荡盘旋,覆在树枝上的雪被震得扑簌簌而落,伴着飘然洒落的嫣红花瓣,红白相间,随着歌声在空中荡着,飘着,煞是好看。
这样的他,不复昨晚的无赖嬉笑,也不复方才的严肃持重,这才是我最熟悉的宗熙,壮怀激烈,慷慨激昂,豪迈粗犷,有烈火一般席卷一切的气势。
一曲唱罢,我拍手,连声叫好。
宗熙拉起我的手,剑眉舒展,双目晶亮,更显得卓尔不凡,意气风发。
他兴致盎然的说:“荐清,我们就去扬州如何?看看那倚翠楼还在不在?”
扬州倚翠楼,虽是烟花之地,却是极雅致洁净的所在。其间美女如云,个个才貌双全,对客人极为挑剔,许是后台极硬,竟也无人敢惹。
那是我第一次逛妓院,竟靠几句诗文拔得头筹,得到远近闻名的花魁水怜心赏识,宗熙却不服气,非要与我相争,我二人吟诗作对不分高下,最后我好心让给他,本以为能让他结一段露水情缘,得一个红颜知己,没想到却是自称最怜香惜玉的宗熙喝醉了,大闹倚翠楼,让我难堪之极,一怒之下,与他打了一架,打完之后,倚翠楼毁去一半,却有众多女子非要追随我们,吓得我二人将身上的钱财全部扔下,落荒而逃,而后穷困潦倒了好一段时间,真可谓落魄江湖了。
想到那段荒唐事,我笑不可抑:“宗熙,想找我打架也不用非去妓院吧,还是只有在倚翠楼,当着那位艳冠群芳的水姑娘,才能打得酣畅淋漓?你没那么小心眼吧。何况她后来想跟着你,是你不要。七年了,她可能早不在那里了,去也没用。”
宗熙表情古怪的看着我,似乎有愤怒,有无奈,有自伤,还有好笑,脸色变幻,精彩纷呈,我更是捧腹大笑,那次的事让他那么难堪吗?那他干嘛还要提起呢?
他瞪视了我片刻,开始摩拳擦掌,愤愤道:“我现在就有打架的心情,来,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我心一动,摇手道:“等一下,宗熙,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越?”
他嘿嘿一笑:“好容易出来,当然是玩够了再回去,不过如果你愿意去南越,我当然会陪你去。”
我沉吟了一下,他又道:“我邀你出去不是玩笑,荐清,你想去哪里?”
我神秘一笑:“西域,我要去西域。”
“西域?”宗熙讶然道:“那里有什么好的?荐清,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退后一步,飞身跃起,折下一个花枝作剑,随手舞动,使的正是“落月摇情剑”。
宗熙先是轻松的靠着一株梅树欣赏,慢慢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眼中却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到我使到第十招时,只听他叫了一声“好”,飞身过来,不理会我繁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出掌直推,用的却是我的“风雷掌”,我在空中急速变招,他也随着变,还是用我的招式。
无论我怎生变着花样相逼,他都不肯使自己的功夫。我二人一来一往,竟是将那夜的情形重演了一遍。
堪堪斗到八十余招,我叫道:“停下。”
我二人同时收招,我将花枝向后一抛,笑道:“宗熙,这套剑法来自西域,你看如何?还有,干嘛要用我的招式,你的功夫不好使吗?”
宗熙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会上当,你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什么功夫一使出来准会被偷你学去。那位可怜的仁兄一定不知,一番打斗,他的看家本领已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你稍加变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下次他必败在自己剑招之下。”
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奥妙,宗熙又何尝不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这套剑法确实是一流剑法,剑招之灵动飘逸,轻盈迅捷,没有什么武功可比。只是招式太过繁杂,过于追求精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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