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做足板式,一款一摆,妖里妖气就混进洞去了。
九星焚城这个名字是近十年才在江湖上流传开来的。一个新组织,自然推的是新魔头,耍的是新花招,博的是新眼球,玩的是心跳速——魔道更新换代永恒不变的真理。
至于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们唯一乐意做、也唯一有本事完成的,便是将恐惧承受程度从原先的九十九升华到九十九点五。轮回一般的区间,濒临崩溃,却永远吓不破胆。因为人人心知肚明,除旧植新、逆天而立、鸿图霸业云云,那都是开国元勋们玩剩下的。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谁行谁上,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同势力,不同名讳,走马观花循环流转。最终只落实在一个字上。魔。
焚城穴口子小,肚皮大,一路深入,竟是深不可测。外观看去虽然荒芜嶙峋,内里却华旖暗成,别有洞天。
两人觑个空子,混入到魔仆蝼蚁之中,步履姗姗,进了最大的一只洞穴。环顾瞻仰一通,魔族之审美真乃奇葩拔萃,醒神洗脑,大有引领人世新浪潮的势头。邪焕生暗自觉得,字面能够表达和不能表达的色彩,全部海纳于这间宴厅之内了。一个字,浪浪浪。
悟空料得不差,魔军确实干翻了李天王的军队,这会魔头正以油滋滋的各种肉类犒劳悍勇的将士。天庭那边么,邪焕生都不敢放飞思路去想——玉帝他打定是一声不吭,云淡风轻地又掀了一张桌子。
那为首的魔头,据悟空相告,名叫丹贝勒,是个红头发红眼睛、一身腱子肉的阴冷魔物。此君虎踞于殿上头一张挂了蟒皮、点缀着两只骷髅头榻椅上,正用一口大白牙专心致志地解剖一只鸡腿。女人妖歌艳舞,蛇一样的腰肢,蛇精一样的面孔,他吝于目濡。
底下将士们喋着小山高的大肥肉,个个眼迸猩红,洋洋大意。独见一只小魔,端挤于两只虬肉盘结的大魔当中,兢兢业业抿着一块肉。
酒过三巡,丹贝勒放下精光发亮的第七只鸡腿骨头,命令侍仆去给囚犯送吃食:“那小娃正长身体,饿死就白养了。”踟躇片刻,捐献了一只鸡腿出来。
悟空遥遥与他目光一对,跟着狱卒侍去了。正巧王座边换了批酒侍,邪焕生走在最后头,微拢着脸庞,一地小碎步踩上去,很有风情。魔王支着腮,酒杯向前一推,食指对准他轻轻点了下去。
邪焕生急忙垂下眼皮,故作娇憨地款摆而上,兰花指翘着给他斟酒。酒溢出来,滴滴答答流了一桌子,他仍不罢手。丹贝勒也不气,挑了挑眼角,冷冰冰的笑着说:“疯女人!”
这时,邪焕生忽然胳膊肘一抬,劈手就将酒壶砸个粉碎,同时脚上一个连环,顷刻间桌子飞到了半空。“干你老母!”
正如被玉帝下了降头,丹贝勒冷静而带着怜悯地望向满地pēn_shè的各种肉类,平静说:“你仿佛是在说笑。”
戏做到这份上,也该拨开云雾见红日,无甚可惧,邪焕生一声笑,一转身,化去伪装,厉声道:“交出金蝉子!不然拆你老家!”
“有眼见,无命回!”一个响指落下,四向歪倒的魔兵如大风骤去的麦茬跃身乍起,精神焕发抖擞,抡起各种大型武器,叫喝着挥扫齐上。
只有丹贝勒按地不动,作壁上观。
邪焕生几多猜忌心思,也跟着按下,气一提,双掌并出,蓬勃两道掌气倾泻,未及任何因应,半数魔兵的脑袋滚溜溜如瓜落下地面。
他继又虚晃两招,顺势抄起那只小魔押作人质,脚步一溜,已越过重重尸骸,逃离了宴厅。
到洞口,果然又一队魔兵杀出。邪焕生一只手占着小魔,另一只劈砍,以拍蚊子的效率迅速将数十条小命交代。
心中却惶惶。悟空呢?困在地牢之中了么?若不及时接应,待魔首出现,怎办?
适时,不远枝头上有了动静。“邪娘——阿生!”
是悟空!
赶忙瞄准枝头,抡圆了胳膊将小魔掷了过去,小魔凌空滚了两圈,稳实落入悟空怀中。变回了晕厥的金蝉子。“你先走!我断后!”
悟空略一点头,抗着金蝉子就跑了。
邪焕生微喘了口气,却见洞口有雾障般的魔气冉冉飘起,满地尘叶蝶飞,丹贝勒手提火焰刀,威势腾腾的出现了!
目送人走远,邪焕生只觉头顶轻飘飘没了压力。魔头?哈,有什么可怕?我可是举世无双的金牌逃兵!有点小得意,随之嚣张跋扈地翘起一指禅,点住对方鼻子:“你!”
贝勒冷漠地挑了下眉毛,仿佛说:怎样?
就在魔者阴而霸的注视之下,邪焕生登时脑仁干空——这人叫丹什么来着?舌头一拧巴,破声喝道:“你个蛋!”
丹贝勒紧绷着脸皮,依旧默默,僵持少许,忽见他轻扣刀鞘,伴随一声铁石投井般的低吟,炙红刀刃如一条饮血怪物奔腾出闸!
邪焕生目光凝,按气于掌,待刀锋逼至三尺七寸处,随即一掌推出,千钧锐气顿时化消八分,刀尖触水般点了一下掌心,旋个弧,又了抛回去。
丹贝勒见状,立刻两指一并,以气驭刃,催锋再出。邪焕生只觉四周空气沉沉一滞,先是冷,又是热,焦灼之中,怵见白芒猝转烈光溅,赤锋敛焰取心门!双脚挪移,邪焕生一手化阳,一手纳阴,阴化解,阳破威,阴阳两气融合,强力一挡,霎那一声惊爆,天地如归无,邪焕生胸口真气逆冲,脚浮虚云,接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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